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她的手腕上，見上面有道青紫的抓痕，知道肯定是母親不知道控制力道留下的，章越澤心裏也閃過些許的內疚，轉而輕輕拉起她的手腕，撫了下：
“疼嗎？”
搖了搖頭，江露笑了。
眸光一個交匯，章越澤再度透過她的笑容晃現出另一個影子，心頭也跟着一陣滋滋的疼：
梨諾已經不在了，現在連遠遠地看着她都成了奢望！江露雖然也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甚至不能稱之爲好人，但對他而言，她的確是掏心掏肺的！
這一點，章越澤心裏很清楚。即便對她沒有愛情，感情或者更準確的說，感動，還是在的！同時，她的身世也經歷，也不能不說，讓他感同身受的憐憫。
突然間，章越澤覺得太累了，心底緊防的念頭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餓了吧，我們去喫飯吧！”
＊＊＊
跟梨諾相認後，封以漠也像是從地獄爬了回來，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全然顛覆。
這天，一場兩個小時的會議，他竟然一直把玩着手機在笑，笑得下面一羣高管汗毛直豎，唯有莫言，冷顛顛地看了一場好戲。
回到辦公室，莫言忍不住淡笑出聲：“呵呵～”
褪下西裝，封以漠還回身看了他一眼：“中獎了，高興成這樣？”
關上門，莫言放下文件，轉身去煮上了咖啡：
“封哥，這句話，該是我跟你說的吧？你沒發覺今天散會的時候，所有高管一半後背汗溼、一半是腿軟的？”
平常一臉嚴肅的老闆今天笑了全場，嚇也嚇死人了！
白了他一眼，封以漠覷道：“沒規矩！”都敢打趣他了？
端了兩杯咖啡回來，莫言也欣慰地收斂了表情：“你終於活過來了！我也總算可以正常休個假了！”
真替他高興！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這份兄弟情，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收穫！
“跟我還說這個，我想如果換了我，你一定也一樣吧？”
“當然！”
咖啡代酒，兩人共同舉杯，輕抿了一口，莫言才道：
“池家那邊，我找了個人已經把查到的資料送給池太太了，也警告了她！尹家最近的生意都攔腰斬了，加上我給銀行那邊暗中施加了壓力，又透了點風，加上新聞的鼓吹，現在多少了解點情況的，都不敢再借錢給他們，倒是等着吞併的，全在躍躍欲試。其實，這些年，尹家能一直苟延殘喘，除了池家那股暗勁兒，更多地也是借了你這層曖昧的關係，尹正氣估摸着私下也沒少利用！”
抽了兩張紙，莫言遞了過去：
“這是我查到的尹家貸款，放款速度，這幾年，明顯比一般企業快一個月左右，收的時候，還明顯寬鬆，在商言商，別說一個月，有時候一天，也是另外一種境況了！還有，那個童顏已經回尹家了！是以尹家遠房親戚的名義，我查過，尹家還真有這麼個遠房，也真有個女兒，叫童顏，只是這個女兒身亡了，但戶口一直沒消，所以，幾年前，尹蘭溪可能就已經利用了這個身份證，她最初，可能並沒出國，而是一直呆在鄉下，機場只是做了個幌子，起飛前，可能又下來了或者怎麼躲過了，所以，她這個身份，其實真是合法的！不去老家查，根本不會知道，真正的童顏早就英年早逝了。”
“娛樂圈是出了名的撈錢快！她想進這個圈，也無可厚非，這次，倒是聰明瞭一回！”
“可是這個圈，也有利有弊！不說裏面水深得很，這女人進去，幾個能幹淨出來的？認識土豪的機會是不少，但真正的豪門，是接納不了這樣的女人的！至於土豪嘛，不是我說，今天還是土豪，明天可能就是窮光蛋、詐騙犯或者囚犯了！尹蘭溪畢竟不同於那些拼命掙扎的草根，也不同於那些純粹玩票不在乎錢的千金，所以，她真正的目標，可能還是在男人、富二代！現在的男人，也不全是傻子，單憑她的美色，就想讓男人掏出幾億的資產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上了年紀或者身體有明顯殘缺的男人！可是以她心高氣傲的架勢來看，這種人，她不見得會紆尊降貴——”
除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眸光一個交匯，封以漠的眉頭也跟着擰緊了幾分：“所以，她的最大目標很可能還是有舊情的我！”
近乎同時，莫言也點了點頭。
“我怎麼覺得我像是踩了一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爲了這個目的，她很可能還會不擇手段地傷害他身邊的女人——小梨！
拳頭不自覺地攥了下，封以漠只覺得自己是在滴血喂鷹，沒想到自己的深情，換來的是這種結局，擺脫不掉的傷害！
片刻後，封以漠道：
“每個人，都該爲自己的行爲付出代價！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希望她早點醒悟，最後別徹底把自己賠掉吧！加速對尹氏的全面打擊，暗中重捧景菲，算是對她的一點補償吧！”
要她做靶子，擋在梨諾的前面，總不能讓人白乾！
“我知道了，我會親自去跟二少協調。”
＊＊＊
這天下了班，封以漠就去了百花坊，抵達的時候，梨諾已經在門口了。
拿着鑰匙，封以漠將她領進了玫瑰園。
突然看到自己的墓碑，林立於一片玫瑰花叢之間，上面乾乾淨淨地，還有很多未完全凋零的花朵，梨諾的眸子也禁不住涌上了一層清淺的水霧。
自身後擁着她，封以漠掏出了一個戒指，單膝跪地緩緩套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小梨，這是我們的生死之約！這纔是我爲你訂製的婚戒，我親自設計的，爲你準備的婚戒！梨花開在你指尖，也開在我心上，寓意繁花最美的時刻，遇到你，成全我，我們定情的瞬間，剎那就是永恆。花心的主鑽雖然不是最大，但我們戒指上的主鑽卻來自於同一顆鑽石！我們的心，分開了，也是一體的！遇到你之前，我不知道我會愛一個女人，生死都不渝！嫁給我，相信我，讓我照顧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我們都在一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