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住身子，季千語下意識地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倉皇地，從身上掛着的小包裏翻出紙巾，季千語剛要遞過去，卻被人猛地一把推了開來：
“你哪兒冒出來的，眼瞎了？”
擡眸，見是一個十分纖瘦、妝容精緻的美女，此時女人一身米色的長衫配着同色系的花紋中裙，正拍着裙子，滿臉怒意，而她身邊一左一右至少跟了四個人，一人拎着包，一人還捧着幾個盒子，一邊還有個男人，前面還有個似是助理的人物也掏出了溼巾，正在給她擦手。
好大的譜！
再看這姿色跟陣仗，季千語猜想應該是哪個大明星之類的！但女人的面孔，她的確是有些陌生，畢竟妝前妝後，有些明星的差距是很大的！
但見這氣勢，季千語也明白，應該是個咖位不低的！
再見地上潑撒出的奶茶，她也只能自認倒黴地低頭：“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原本是想着息事寧人，她才又遞了紙巾上前了一步，但剛靠近，又被女人猛地一把推了出去：
“你眼瞎啊？懂不懂規矩？我也是你能隨便碰的？這是哪兒蹦出這麼粗鄙沒教養的？”
“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多少錢？”
“還有我的奶茶！我的鞋子？”
“愣着幹什麼？還不給我擦乾淨？看你這窮酸相，也不像是賠得起的！是不是想滾蛋？”
“賤貨！還不跪下給我擦乾淨！”
女人伸着手指，一通趾高氣昂的叫罵，季千語猛不丁地被推開，差點跌坐到地上，此時，封一霆正好撿了東西回來，幾個大步上前就扶了她一把。
被女人的叫罵震撼着，季千語一臉難以置信地嘴巴都長大了幾分，也沒看到身後封一霆已經回來了，只是看到周遭聚集了不少人，臉色有些很是尷尬。
此時，女人身後的男子似是剛回完信息回來，伸手就扯了扯她的胳膊：“行了，算了算了，不是道歉了嗎？注意形象！”
男人一低聲的勸誡，女人的嗓音更是拔高了幾分：“什麼？”
在外讓她忍氣吞聲就算了，在公司，還讓她受氣？這是什麼人都能站在她頭上拉屎了嗎？
不依不饒地，女人雙手環胸，吼道：
“我的衣服鞋子都髒了，還想不想讓我參加下午的招待會了？真喪氣！讓這個賤貨跪下跟我道歉、擦乾淨，否則，愛誰去誰去！”
此時，一邊的小助理也低聲催促吼道：“你傻了？沒聽到滿姐的話？是不是想讓公司開了你？還不快點！”
原本還好聲好氣地想息事寧人的，但兩人這一仗勢欺人、狐假虎威地，季千語心裏就有些膈應，特不想給這種人道歉。
此時，一邊也圍着人遠遠地湊着，不時地也會傳來一些嘀咕聲：
“這誰啊？也太過分了吧！”
“噓，好像是重金、花了幾千萬剛挖過來的那個……月滿吧！聽說是個天才歌手，一首歌就賺了上億，那個最近的什麼網劇也是爆火，好像要跟祁紅、還是誰的主打雙推的？”
“難怪這麼囂張～”
……
細碎的聲音進入耳底，翻攪着小手，季千語的脣角卻抿成了一條線。
“你傻了？還不趕緊跟月滿小姐道歉、把地下弄乾淨？”
助理催促的聲音再度傳來，季千語剛想說“自己已經道過了歉了，讓她們不要欺人太甚”，季千語剛一張嘴，一道冷鶩的嗓音卻突然砸來：
“道歉！”
什麼？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倏地回頭，季千語就看到了一張陰寒鐵青的臉。
“總裁？”
“有好戲看了！這不是跟總裁一起喫飯的那個女人嗎？”
“原來是她啊？總裁好像生氣了！”
“那個……聽說是花了很大勁兒、不少錢才挖來的！堪比下金蛋的……”
“她可也真是倒黴！”
一肚子火氣，季千語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鼻頭有些酸澀的委屈，可眼前的陣仗，讓她突然有種被孤立的無源感：
連他都不幫她，她能怎麼辦？
幾千萬？上億？
不就是說句“對不起”嗎？道歉就道歉！也值了！就當是看在錢的份上，她忍了，也認了！
拳頭攥了又松，鬆了又攥，即便百般不願，喉頭也像是塞了石頭，季千語不明白她爲什麼要來這裏，卻還是低下頭，啓了半天的脣，才發出一個微弱的音符：
“對……”
一張口，她就莫名的想哭，極力壓抑地，她吞嚥了下口水。
而近乎同時，越發陰鷙的嗓音再度傳來：“不是你！我讓你道歉，沒聽到嗎？”
封一霆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幾分，冰冷的視線直直砸了過去，此時，衆人才明白，他的目標，是對面的——月滿！
霎時，一陣抽氣聲此起彼伏，季千語倏地擡眸，所有人的臉色全都變了。
對面，漂亮女人眼睛瞬間瞠得斗大，滿目錯愕：“什麼？”
幾名助理跟經紀人的臉色也全都一片煞白，嚇得渾身發抖。
“還讓我說第三遍？道歉！”
偌大的餐廳，頃刻間彷彿都顫了幾顫，是人都嗅到了一觸即發的緊繃。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齊刷刷的幾十道目光，此時全都彙集到了一處，這一次，封一霆的手已經落在了季千語的腰間，撐腰的意思更是顯而易見。
臉色已經一片蒼白，月滿渾身都在顫抖，但畢竟還是受捧的公衆人物，她下意識地還是抿脣在死撐。
此時，經紀人也嚇得完全是懵圈的狀態，抹去額頭的冷汗，才上前了一步打圓場道：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不要生氣，是我們有眼無珠衝撞了您，我代月小姐向您致歉！她身體不舒服，有些焦躁，有口無心，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她一般見識！”
對着季千語，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經紀人又急火火地解釋道：“總裁，月小姐是剛挖過來的，還不懂規矩，下午還有招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