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意。
“老公，我有些累了～”
“好，我放你下來！”一點點的將她放好，封一霆將牀榻又放平了回去，見她打了個哈欠，他便替她拉好了被子：
“困了？”
“有點～”
不知道是藥的緣故還是躺着的緣故，季千語感覺自己昏昏沉沉地、白天黑夜好像不停地在睡覺，居然還會困頓？
“那就閉上眼睛吧！我在這兒陪着你！”
搖了搖頭，季千語抓緊了他的手：
“你回去休息！讓護士過來吧！我不要你這麼辛苦，我會乖乖睡覺，不用你！你不走，我要生氣了！”
不停地搖頭、撒嬌，季千語是真的很心疼他！明明病的是自己，可短短几天，他的氣色明顯更不好，而且瘦地肉眼都能看出來了，可見他身心有多累。
“好！那先看着你睡了，我再去陪護牀上休息！不許再爭了！乖，閉上眼睛吧！”
脣角勾着一抹淺笑，季千語才緩緩闔上了眸子，封一霆坐了一會兒，想起什麼地，手移動到了她的雙腿處，避開了石膏固定的地方，輕輕幫她按摩了片刻：
醫生交代過，即便沒有知覺，適當的也要幫她做一些輕柔的揉捏，有助於血液循環，否則，肌肉會逐漸萎縮！
封一霆的力道微微加大了幾分，牀頭卻傳來了沉穩的呼吸聲，視線落在自己青筋微現的手上，冷峻的面色也禁不住擔憂又凝重了幾分：
所以，她還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
這天下午，原本是排了複查的，見季千語睡得太沉，封一霆便沒忍心打擾她，出門，就去找了醫生，安排着將檢查的日期改天了明天。
跟醫生溝通了下病情，封一霆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又沉重了幾分。
樓道的一處拐角，抽了支菸，封一霆又漫無目的地在樓道里逛蕩了幾圈，平靜了下心情，也散了散煙氣，他才準備返回病房。
剛拐過樓道口，就跟湯勵晟打了個罩面，看他跟醫生說完話，他才走了過去。
眸光交匯，兩人都靜默了片刻，隨後才往一角僻靜的花盆邊走去，站定，不待封一霆開口，湯勵晟已經直言道：
“還是儘快安排第二次手術吧！”
“情況是不是真的……很糟糕？就真地不能保住她的腿？哪怕不能走、坐一輩子輪椅也行！截肢，對她真的太殘忍了！我怕她會受不了！”
不管怎麼說，不能走，好歹身體還是完整的，他還能慢慢給她接受的時間，要是截肢了，他想瞞也瞞不住！
想起這個，封一霆的眉頭都快要擰下來了！
“霆，不是說沒有一點希望！只是你要明白，不光是骨骼的關係，血管、神經、肌肉任何一個地方不能正常修復，功能一樣無法恢復、成活，如果不考慮截肢處理，會逐漸萎縮、腐爛、就會造成嚴重的感染跟毒素吸收蔓延，到時候再手術恐怕會危及到她的生命的！你放心，我跟兩名專家親自主刀，藥物、技術都是最成熟的，手術還是有一半希望的，我會盡力保住她的腿的，關鍵是你要做最壞的打算！你若都抱着僥倖的心理，怎麼做她的後盾、說服她來接受可能的後果？她的狀態現在是手術的關鍵！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你要理智一點，如果拖到連‘截肢’都不能了，人就真的完了。”
“我明白了！”
點頭，封一霆也禁不住悲傷的閉了閉眸子：“性命第一，其他的都不重要！明天就正常複查、做術前檢查吧！”
此時，湯勵晟的電話響了下，他掏出手機，直接指了指前面：“應該是專家到了，我們再協商下方案～”
擺手，轉而接着電話，湯勵晟快速轉進了電梯。
深吸了一口氣，封一霆回身，一抹落寞頹廢的身影就進入視野，幾個大步，封一霆就衝了過去，一拳就打了上去：
“你還敢來？都是因爲你！她要被截肢了！”
“爲什麼還來糾纏她？我警告過你的！”
“都是你把她害成這樣的！你怎麼對得起她？你爲什麼要推她？”
一拳接着一拳，封一霆暴跳如雷。
硬生生地接了幾下，溫無辛開始呆滯的沒有發應，隨後也一拳拳回了過去：“我沒有！”
“是你！都是你！害她的人，明明是你！如果不是因爲你，就不會有這一切！”
“你個無恥的混蛋！現在還仗勢欺人！”
“你還要傷害多少人？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
樓道上兩人你一拳、我一拳的，打的不可開交，扯着溫無辛領口的衣襟，封一霆也是暴怒的雙目腥紅：
“死？我纔不會讓你死！你害我的語兒一輩子，我就要你‘生不如死’給她陪葬！她沒了腿，你也別想站起來，我會讓你有腿比沒腿更痛苦，你就等着一輩子匍匐在她的腳下吧！”
“所以，你就故意算計、要整垮我整個家族事業是嗎？封一霆，你個混蛋！我沒想傷害她！傷害誰，我也不願意在傷害她！你還要連累多少人跟着無辜失業？”
“跟我有什麼關係？他們是被你連累的！是你害的！”
……
兩個人面紅耳赤，互不相讓，都跟中了邪一樣，打地天翻地覆地，而另一邊，臉色煞白，呆滯空洞了半天的季千語也終於從湯勵晟的那番話中回過神來。
望着眼前扭打的兩人，脣瓣掀動了幾次，她卻都沒發出聲來，恰在此時，伴隨着一陣噼裏啪啦的響動，一道女人的尖叫聲傳來：
“啊——”
“醫生，醫生，有人在打架～”
動作一頓，被壓低的溫無辛視線就落在了一邊拐角的輪椅上，霎時，眸子都跟着瞠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