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敗再敗,葉靈除了氣還是氣:“哼~”
當然,陸閻昊會這樣對女人,也是刷新了她的新認知,正想着當務之急該怎麼辦,一道懵懂的嗓音突然傳來:
“‘大豬蹄子’是什麼意思?你很喜歡喫豬蹄嗎?”那應該是喜歡的意思了吧!
擡眸,陸閻昊還看了她一眼:“怎麼起這麼個外號?”
這一次,換葉靈“噗嗤”一聲笑出聲來了:“哈哈~”
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四目相對,陸閻昊的眼底也染上了笑意:“妍兒,別鬧了好嗎?我先衝個澡,你也冷靜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說話間,想起什麼的,陸閻昊還拿了一塊吸水的大毛巾給她,生怕她再開口自己不好推脫,沒等她出聲,他已經快速擡腳進了浴室。
嘩嘩的流水聲傳來,葉靈就更“惱”了,嗅着身上一股子髒水的臭味,咬得牙齒都咯咯作響:
“大豬蹄子!說得就是你!”
很生氣的,抓起被子牀單,葉靈也用來擦臉,不解氣,她又拉開了牀頭櫃的抽屜,想看看還有什麼能破壞的!
拿了金錶、水晶擺件,她又沒捨得的放了回去。
拉到最地下面的一個,她幾次用力居然都沒拽動:咦?鎖着嗎?
有什麼寶貝,還用鎖着?
突然想起好像在哪兒看到過鑰匙似的,她又反着拉回了最上面的兩個抽屜,一通翻找,果然在一個小盒子裏找到了一串小型的鑰匙。
“就看看你藏着什麼祕密!哼~”
打開之前,葉靈還往浴室的方向掃了一眼,抽屜拉開,一件套着透明罩袋的藏青色的毛背心陡然進入視野,她臉上的表情也像是摔破的鏡面,頃刻破碎的不成樣子:
她織給他的那件毛衣?
往事排山倒海一樣的竄入腦海,葉靈腦子裏率先浮現的就是無數個日夜自己上網學着編織,一次次的試驗,一次次的計算,偷着量他的尺寸,只要錯了一針,寧可拆掉重織都龜毛的不肯湊合,生怕有點偏差他會穿不上,她特意織的背心的款式,選的是男士的大衆色,深色似黑,卻又不是黑、最高貴的顏色,最好的線,一針一線,這件毛衣幾乎陪伴了她整個孕期!
原本是算着時間想提前趕出來給他做生日禮物的,所以她的設計上還給他加了一組生日的數字,一方面表心意,另一方面,也讓這件毛衣可以變得獨一無二。
但是此時此刻,看到這件被封存在底箱的心意,她的心卻開始嘩嘩的淌血。
他就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
她生命中美好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從小,她就已經習慣了被苛待,很多事上,說好聽點,是無慾無求,說難聽了,她就是忍者神龜,除了她自己能掙到的,她也不會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監獄裏,他像是一道神聖的光照亮了她,雖然他也用了個很齷齪的、讓她不能苟同的方式……到了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居然真的開始對他用心了。
攥着毛衣,葉靈閉了閉眸子:
這個無賴,就是個沒有底線的人!有求於她的時候,還去欺負她;沒有利用價值了,還拿她打賭賺錢;讓她懷上他的寶寶,還把她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都壓榨地乾乾淨淨;如果此時此刻,她還在他身邊,寶寶也生下來了,他會不會有找着什麼理由把她給賣掉?
當時,她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會想做這麼蠢的事兒?
雖然毛衣可能不如機器打出來的工整好看,但凝聚的都是她的心血,曾經有多麼用心,而今,她就有多麼後悔!
攥了又松,鬆了又攥,彎身準備放回的時候,拉開中間的抽屜,葉靈從幾本書的下面翻出了一把剪刀,隨後對着那生日的數字,就狠狠剪了兩刀:
‘你不配,你根本不配!’
陸閻昊一走出,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原本還沒太在意,視線一落,他幾乎是百米衝刺過去的,一把就奪下了她手中的毛巾,臉色丕變:
“你幹什麼?誰讓你動我的毛衣的?”
仰頭,葉靈也正心情欠佳:“一件破毛衣,我就剪了,怎麼了?”
“你——?”
火大地不行,陸閻昊倏地就擡起了手,卻在落下的瞬間改成了攥拳,停在了半空,視線也整個遺落在了她如出一轍的臉孔之上:
第一次,陸閻昊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憤怒——無法掩飾的憤怒!
見他手上的青筋都暴跳了,葉靈能感覺到他極力壓抑的情緒,似是隨時準備爆發,仰頭,她還是沒有示弱:
“你還想打我嗎?你打!你打!不就是一件毛衣嗎?我賠你十件!”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陸閻昊傷口上撒鹽,雙目腥紅,咬得牙齒咯咯作響,抖着脣瓣,幾次,陸閻昊卻一個音都沒發出來。
隨後,他便解開了牀上的扣鎖:“走!”
起身,葉靈活動了下手腕,說不納悶是假的,輕揉着,還故意跟他對抗道:“你讓我走我就走啊!”
下一秒,一個明顯悲慟到駭人的嗓音傳來:“滾!”
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踩到他的底線了,葉靈沒敢再妄動,撿了包包,拿了手機鞋子就往門口走去。
癱坐在牀上,捧着那件已經被撿的破爛不堪,四處掉線的毛衣,一顆沉重的淚珠就這麼砸了下來,門口處一個回眸,葉靈看到地就是這樣傷心欲絕的一幕——
他的悲慟無從掩飾,頹廢的身姿在凌亂的房間裏,幽暗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更是悲傷,步子一頓,她竟然被這兒無法言喻的一幕給深深震撼了:
他不會是……哭了吧?
一件毛衣,他真得這麼難過嗎?
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葉靈也像是喘不過氣來,難受到不行,抿着脣瓣,絲絲後悔涌上了心頭,想說聲“對不起”,可話到了嘴邊,她又出不了口,門口輾轉了下,她便擡腳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