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三百六十行、天南海北，多少不夠她畫的，非挑個危險的別人躲都躲不急的，真是不知道深淺！
點着她，霍青陽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氣氛正僵滯間，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視線微微一頓，轉身，霍青陽往裏邊走去：“嗯，是我！”
一道明顯嬌柔的女聲飄入耳底，不自覺地，封靜怡的視線也跟着覷了過去。
“詩詩，好了！聽話～”
“知道了！嗯，有空我會過去！”
寥寥的幾句，封靜怡剛嗅到了點味想要一探究竟，前方，霍青陽已經掛了電話，一回眸，見封靜怡還瞪着純透的大眼瞅着他，想起什麼地，他纔再度轉回了身體，嗓音冷漠了幾分：
“夜總會不是你該去的地方！回去吧！”
話音落，轉身，霍青陽大步往一側偏門的方向走去，去了個洗手間，出來，一擡眸，不遠處一抹粉色的身影就撞入了眼底，步子微微一頓，轉而，他卻目不斜視地越過了她。
這一次，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身後跟了個小尾巴，那蹬蹬的腳步聲如影隨形。
酒會里繞了一圈，身後也像是吊了個甩不掉的小尾巴，霍青陽走到哪兒，眼角的餘光都能捕捉到一抹輕柔又亮眼的粉色。
跟秦墨宇一行人打了個招呼，他便決定提前離開。
出了酒店，甩着車鑰匙開啓了車子，霍青陽一轉身，就見封靜怡又直衝衝地跟了上來，回身，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冷峻的臉孔卻瞬間掛上了兇相：
“怎麼還想跟我回家？”
就算她跟他一輩子，他也不可能同意她進夜總會！那種地方，別說他沒時間二十四小時地看着她，就是有時間、哪怕是他的地盤，她這種涉世不深的小屁孩，一個不注意，她就會被喫地連渣渣都不剩！
畢竟拐着彎地沾點親，他可不想惹這種麻煩。
“……”
搖了搖頭，無意識地，封靜怡後退了一步：“不是！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下……”
從哥哥的口中知道他最近都在青城，封靜怡是盤算着趁着他在或者去巡視的時間能去天堂星見識一下，哪怕配合他的行程一週幾天、每天一兩個小時都可以，最主要的她其實是想要一種出入自由的便利。夜總會雖是玩樂場所，可越是高端，規矩也越多，也不單單是有錢、進去了的事兒，她想要了解的很多，包括場景、運營、操作、服務甚至想跟員工能解除聊聊。所以，以顧客的身份進入是極不現實的！
她一直都想要畫一部這樣題材的漫畫，構思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打轉，早就衝動了幾個來回了。可骨子裏，封靜怡也是龜毛的，要麼不畫，要出就要竭盡所能畫到最好，可她也不是個做事不顧後果的人，正是因爲知道存在着風險，所以她一直想要尋求一種更安全的方式。
可她的思緒都沒理清，一盆冷水就潑了下來：“不能！”
抿脣，瞪着他，封靜怡不高興了：她都還沒說完呢！
轉了下手機，霍青陽冷聲警告道：“別再跟着我，否則，讓你哥下來拎你了！”
威脅她？
冷血！
話音落，轉身，霍青陽走向了一邊的車子，剛拉開車門，身後又一道女聲傳來：“你有女人了？”
疑問的話音明顯是肯定的嗓音，沒想到她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怔，霍青陽單手插兜，卻又緩緩地轉回了身子：
“這很奇怪嗎？”
他竟然沒否認？
心突然咯噔咯噔地往下沉，像是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掉在了地上，瞬間摔地血肉模糊，滋滋地冒血，滋滋地疼，嫣紅的脣瓣瞬間抿成了一條線：
“難怪突然對我這麼狠心？”
低喃了一聲，封靜怡心痛如絞，禁不住地淚就涌了上來，衝着他就怒吼道：“你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就是故意的！這麼點小事都不答應！我不求你了！見色忘友，見色忘利！偏心鬼！討厭鬼！”
轉身，提着裙襬，她蹭蹭地跑了。
身後，晃遭雷擊，半天，霍青陽都沒反應過來，只是心口突然像是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下，又像是被塞了團棉絮，上不去下不來，堵塞地很是難受。
上了車，霍青陽望着窗外，半天都一動未動，腦子裏、耳畔全是她的音容笑貌跟剛剛說的那句話——［你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嗎？］
封靜怡？喜歡他？
是的！其實，他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的！只是，怎麼會呢？一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一個半大不小的小屁孩？還是妹婿堂弟、好兄弟封一霆的親妹妹？
這種感覺，這種關係，太微妙也太奇怪了！
封靜怡身份敏感，不適合他，他不能沾！
心裏有些觸動，卻又本能地抗拒，兩種強烈的情緒在霍青陽的心頭不停地廝殺，卻第一次生生擾亂了他鐵打不動的心，躁動到突然就怎麼都按不住了。
這一晚，酒店的門前呆了許久，最後，他哪兒也沒去，驅車直接回了家。
＊＊＊
此時，月色下幽暗的城市另一角，霧裏花夜總會辦公室裏，算完了這月的工資，點擊了下［打印］鍵，慕容雲裳才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向了一邊的打印機。
拿起報告，看着下面的核對數據，她也禁不住幽幽嘆了口氣：營業額還不到二十萬？
又低了！
生意真是越來越不景氣了！
去除員工的工資、日常固定開銷跟各種耗費，就只剩下不到五千塊？五千？連她一個月的房貸都不夠，要命的是其中還有三成是沒回款的空賬！
“哎～”
敲着腦門，翻看着，慕容雲裳一陣頭疼地不行，拿起手機，扒拉了一圈，還是撥了一個號碼出去：“趙總，打擾了，是我，慕容啊！哈哈，那個……最近怎麼不見您過來玩了？想您了唄！”
寒暄了句，慕容雲裳趕緊轉入了正題：
“月底了，知道您肯定也是忙！對了，趙總，有個事兒能麻煩下您不？您看現在經濟不景氣，我這月的回款不太湊手，穀梁酒廠那兒我還欠着五萬塊呢，天天打電話催我，您是大老闆這點錢也就一頓飯的事兒，肯定不入眼，我這小作坊快被逼得喘不過氣了，這兩個月的賬單能麻煩您先給結了不？您要是忙的話，我過去拿也成！”
“慕容，你這就不的道了，這麼點錢還用打電話催要？我還能賴你的不成？我在這兒招待朋友呢？最近不是忙的顧不上嗎？”
“是是是，我沒這個意思！這不是正好想起來就順嘴一提？趙總別誤會，別生氣”
一番軟磨硬蹭，低聲下氣地好說歹說，總算拿回了三萬，掛了電話，慕容雲裳氣得呼呼直喘：媽的！不要臉的老油條！老色鬼！白喫白喝欠錢還有理了？半年不還還嫌我催？
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剩下的兩萬，估計不是死賬也得遙遙無期了！
收到了轉款的短信提示，慕容雲裳脣角纔有了點笑意：算了，忍吧！總歸還指望着他偶爾能帶點顧客過來！
拿起電話，對着賬單，她又撥打了幾個，只可惜後面卻沒有這麼順利了：
“沒錢！以後再說！”
“你有毛病？我什麼時候欠你錢了？滾！”
“……”
話都沒說完，“砰”地一聲刺耳的電話掛斷聲傳來，慕容雲裳笑意尷尬地僵在臉上，臉色一陣乍青乍白的難看，都還沒來得及舒緩，突然一陣劇烈的敲門聲傳來：
“慕容姐，慕容姐，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出來看看！”
快速收斂心情，慕容雲裳打開了門，門外，是自己的好姐妹藍西西，此時跑得滿頭大汗、拽着她的手腕，還呼呼直喘：
“怎麼了？”
“那個葉少來了，小凌陪他坐了坐，喝了幾杯酒，誰知道突然冒出個什麼他的女朋友，來了就打人還砸東西，我們解釋說兩人不是那種關係，她也不聽，還要打小凌！那個葉公子也是窩囊廢，連個屁都不放！”
……
說話間，兩人匆匆出了門，到了前廳，入目所及地就是一片狼藉，一陣頭疼地更厲害了，大步上前，開口，慕容雲裳脣角還愣是扯上了一抹笑意：
“吆，這是怎麼了？誰惹我們大小姐生氣了？都是來消遣來玩的，有話好好說嘛！”
上前，慕容雲裳瞪了一邊的小凌一眼，卻下意識地將她擋在了身後：
“這位小姐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們霧裏花夜總會只賣酒、賣唱跟陪聊，沒有其他服務，這葉少雖然說是我們這裏的常客，可每次來也都是爲情所困不知所措的時候纔來找人陪聊下，小姐您這麼漂亮，不會就是讓我們風度翩翩的葉公子情困的那位吧？您看我這裏的員工都是些庸脂俗粉，哪能跟您這種高貴的大小姐相提並論？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生氣了，再氣壞了身子，葉公子會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