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將軍,我從小便鍾情於暗探。暗探爲了錦州安危,存在於黑暗之中。正如同一棵大樹,枝繁葉茂固然美好,卻也少不了潛藏於地下的根。”
聽到周凱這般比喻錦州軍同暗探之間相互依存的關係,楚劍自不必說,那些今日帶來的親衛盡皆一驚。
周凱能有這樣的覺悟,實屬難得。
“也好,既然周凱小兄弟已經有了考量。那我現在就寫一封舉薦信給暗探之首龍葵,也好讓他多多照顧照顧。”
楚劍剛提及舉薦信一事,大廳外便有丫鬟端着筆墨紙硯而來。
“楚將軍,此乃上好的狐毫,白宣,韻墨,龍尾硯。”李淳化起身將筆墨紙硯一一放到了楚劍身前,出聲說道。
身爲錦州軍統帥,楚劍武可馳騁沙場,文可妙筆生花。戰績這十多年,婦孺皆知。只是傳說中妙筆卻只有錦州軍前統帥看到過,着實讓人好奇得很。
“好快,好快”看到楚劍揮毫潑墨,一氣呵成舉薦信寥寥數百大字,周凱驚呼道。
“周凱,你可是要進入暗探的人了。暗探最基本就是喜怒不形於色,你這恐怕第一關就過不了吧。”李淳化瞥了一眼周凱所坐之處,幽幽說道。
“實在是太過驚豔了,還望大人和將軍海涵。”周凱躬身抱拳,微微一笑,往後挪了挪身子。
“周凱,舉薦信也已經給你了。你可帶來八萬兩銀票”楚劍右手虛空一揮,舉薦信落在了案桌之上,緩聲問道。
“銀票什麼銀票”周凱有些懵了,這麼一個破推薦信竟然值八萬兩銀票,眸子之中盡是狐疑。
“周凱小兄弟,你莫不是想賴賬”楚劍猛然起身,朝着周凱快步走了過去,將舉薦信奪回,“既然沒有誠意,那這舉薦信不如撕了”
“慢,那件事我還未來得及通周凱提如今要從鴻泰錢莊一下子提八萬兩銀票出來,必須得問二股東意思。”州府大人猛然起身,朝着周凱使了個眼色,隨即賠笑道。
“緣來如此,那你們先商議一下。畢竟不是一筆小數目,我也不是囂張跋扈之輩。”楚劍心中怒氣漸散,手中舉薦信放到了茶杯杯身下。
“周凱,我覺着鴻泰錢莊挪個八萬兩銀票給錦州軍問題不是很大。暗探本就難進,值了”李淳化右手在周凱肩頭輕輕拍了拍,連連說道:“小老弟,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可八萬兩也太多了,要知道鴻泰錢莊庫存也就一百來萬兩銀票而已。”對於鴻泰錢莊有了一定了解的周凱,道出了心中顧慮。
“錢財乃身外之物,萬一錦州軍因爲軍餉之事反水,到時候錦州城怕是覆巢之下無完卵。”身爲錦州州府大人,李淳化深諳談判要道,繼續勸周凱回心轉意。
“好吧,八萬就八萬吧。需要立刻立字據”
“那倒不至於,分期撥付也可以吧。”吐出最後一個字時,李淳化心底鬆了一口氣。
“楚將軍,你看這個字據可還中意”李淳化將字據遞了過去,靜靜看着神色微凝的同僚。
“十個月有點久,八個月吧。”
楚劍這哪裏是詢問,壓根就是在仗勢威逼。手都已經握在了銀槍之上,那個不長眼的還敢回話。
大廳之上,氣氛漸漸陷入死寂。
“噗噗”
“好臭,臭不可聞。”
就是這麼一個屁,打了個圓場。周凱縷了縷心緒,向前邁出了一步,“楚將軍,鴻泰錢莊迎來送往。憑空挪走八千兩銀票,已經算是盡力而爲了。一萬兩那可能就得去洗錢了”
“那就十個月吧,每月初一我差人去鴻泰錢莊一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楚劍也不至於逼着鴻泰錢莊去走老路,索性退了一步。
“楚將軍,胸懷天下,李某佩服。”
“楚將軍,文武雙全,小生這廂有禮了。”
聽着這耳邊風,楚劍瞬間感覺神清氣爽了不少,隨即離開了錦州州府。
“周凱,眼下我已爲你在錦州軍中謀得一官半職。鴻泰錢莊股份是不是再勻我一些,如今錦州州府十之有六,你三我一這恐怕不合適吧。”
“李大人,如今只是舉薦信而已。能不能進入暗探還是兩說,再者錦州州府那六成還不都是李大人說了算”
“周凱小兄弟,莫要這般說。錦州州府的一切,那便是錦州老百姓的安身立命之本。”李淳化擺了擺手,屏退廳中下人,帶着周凱進了書房。
“周少”
“李大人,正常點。你這樣,我有點慌。”冷不丁被堂堂州府大人這麼一喊,周凱連連後退了數步,輕聲說道。
“周凱小兄弟,這書房有一間暗室。暗室之下內藏乾坤,如果你中意那件寶貝,拿走便是”
“隨便拿”周凱喉結微動,看着李淳化放在瓷碗之上的右手,試探性地問道。
“隨便拿,我用不上那些奇珍異寶。”李淳化開啓暗室之門,點了一根火摺子,拾階而下,異常小心。
“李大人,還有多遠”四周風聲呼嘯而過,周凱緊握青龍嘯月刀,緊隨其後。
“快了,轉過這個拐角就到了。”李淳化回眸一笑,隨即繼續前行。
“就是這裏了,推開這扇門裏邊的寶貝隨你挑。”
“這門好像推不動,莫不是還有機關不成”周凱繞着大石門轉了幾圈,硬是沒摸到什麼可以旋轉的石墩,亦或者可以摁下去的牆磚。
“周凱,這裏只有我李家纔可以開啓。其餘人除非”李淳化取出一把匕首,在右手大拇指之上輕輕一劃,殷紅血液流出,滴在了門口的石獅嘴裏。
“動了,眼珠動了。”周凱在看到石獅雙目的詭變的剎那,右手緩緩擡起,出聲驚呼道。
“走吧,記住你我的約定。”
“沒問題。”嘴上這麼說,心裏周凱早已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