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五月,新春初過,逐漸入夏。
青市外城,林修的診所裏。
林文正拿着拖把認真的抿着嘴拖着地,身高一米四的他尚且不知時間,也不知自己的拖地行爲有什麼好的結果,他只知道,自己現在能有飽飯喫,還能賺着錢回家給自己生病的媽媽,全部都是因爲林修。
小孩的世界滿是簡單,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
林文,是曾經那個小男孩後來的名字,也是林修給他起的名字,青市內城,對身體健康的小孩辦理身份證件倒是手續簡單,所以,林文現在每個月都有些許的福利救濟,足夠他活下來。
而他還有個新病初愈的母親,一個人的救濟自然難以足夠,所以他現在在林修的診所裏做着小小的幫手,以賺取一些金錢。
相比那些在荒野流浪,或者受到環境影響而畸變的小孩,林文已經算是十分幸運了。
拖着地的林文,邊思索着昨天看過的醫書藥名,邊眼角偷偷瞥向那緊閉的實驗室。
事實上診所的病人很少,少到一週都沒有一個,但是林文還是用心將地拖得乾乾淨淨,將廚房收拾的整潔無比。
因爲除了這些,他什麼都做不了。
“咔。”就在陽光悠悠照在潔淨的地板的時候,實驗室的房門打開,林修一臉暗沉的走了出來。
林修的樣子看着頗有怪異,三分無奈三分懊惱,還有四分的自嘲傻笑。
他研究了那脊骨研究一個月了,結果毛都沒有研究出來。
畢竟那不是肌肉骨骼血管...那是隱藏在細胞基因深處的神祕,他要是一個月就能研究出來,那纔有鬼了。
“唉...”靜靜站立的林修悠悠吐着氣,他擡着手握了握手心,事實上,他甚至還沒有些許的研究線索,那脊骨的能量就被他吸收的一乾二淨,所以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素質的又一步提升,卻沒有絲毫的研究成果。
那種感覺真的讓林修很是難受。
按照他現在的研究速率,估計要十年,二十年...
等到那時候還生什麼小短腿...
林修悠悠吐着氣,然後看着專心拖地的林文。
林文這個名字,純粹是林修自己隨意起的,他只有變成外城獨自流浪的孩子,纔有可能被內城收容其中,所以簡單來說,現在12歲的林文,是林修領養的孩子。
林文自然極爲聰明瞭,而且很懂事...這裏的懂事,是對於林修來說。
多做事,少提問,多安靜,少玩樂,這些都不屬於12歲的小孩,可是林文有着一種獨特的性格,可能那個性格就是他至今在外城好好活下來的原因吧。
現在每天林文都會和林修跑步,早上一小時,晚上一小時,他就像個小尾巴,艱難而又堅定的跟在林修的身後,哪怕再苦再累,他都試着跟上林修的腳步。
研究無果的林修看着認真拖着每一寸地的林文,頓時感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縮小版。
他突然在想,自己要不要教他...
殺人技。
林修的殺人技,或者說搏鬥技巧,其實多是建立在自己強大的力量與超人的敏銳上,他在龍棋和軍部進行專業訓練的時間,可是短暫,並沒有像那些專門執行任務的行動員,可能那些人五年十年都日復一日的進行着各種技巧的實際操作,而林修沒有,所以唯論及個人搏擊技巧而言,其實林修並不是特別出衆。
只是林修他可不是什麼心裏分析師,沉默少言的林文學習了搏擊技巧後,會變成什麼樣...林修可不知道。
只是林修知道,自己如果培育一個助手的話,那麼行事自然有很多方便。
“準備一下,出門了。”林修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了眼正拖地的林文,便輕聲說道。
林文點了點頭,趕忙擺放好拖把,然後拉着窗簾,走到一旁的沙發上背起林修的醫療包。
他們的要出門,自然是去外城二區偏僻的周邊,去找那些鄉民提供免費的救治。
在林文的心裏,不苟言笑的林修自然是個心底善良的大哥哥,不收任何診費而日復一日的去爲那些滿身臭味的鄉民診治。
就像他救自己的媽媽一樣。
林文說不清自己的感覺,心裏卻是拼命的想着...多學一點,多學一點...以後也做個像林修一般的人。
而他不知道,林修能走到現在...雙手沾染的可不止一點點鮮血,而且他去外城鄉區爲那些鄉民診斷,也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林修可沒有那麼善良。
包括林文的領養,林修要不是因爲信不過別人,而又需要一個人處理一些瑣碎...
林修看了林文一眼,便邁步朝着診所門外停着的車走去,而林文揹着林修大大的醫療包,邁着腿迅速的跟上了林修的步伐。
只是就在林修即將走出門的時候,他眉頭微微一皺,看向了診所對街那一條路上。
只見一個男子抱着一個女孩的身體,搖搖晃晃的朝着診所跑來。
而那女孩的脖頸臉上都是鮮血。
“醫生醫生”
那男子臉部劇烈抽搐着看着林修,一邊搖晃着身體一邊大喊,而那女孩的細手微微垂着,在男子抱着奔跑下搖搖晃晃。
“準備病牀。”
林修沒有回頭的迅速說道。
揹着醫療包的林文沒有說什麼話,他趕忙將背部的醫療包含在沙發上,然後邁着腿朝着休息室跑去,推着滑動病牀迅速的來到門前後,又快步朝着手術間跑去。
他要預備好手術用品...
當然,如果他的準備有用的話。
林修接過那女孩,他看了眼氣喘吁吁渾身顫抖的男子,然後將那女孩放在病牀上。
女孩身上割痕細碎,鮮血淋漓,顯然...她經歷了外城某些不尋常而又十分尋常的事。
她的長褲,甚至都還沒有穿好。
林修擡手按在雙眼定定看着自己的女孩脖頸,然後感受着女孩的脈搏。
女孩翻卷的脖頸上有着一道深深的割痕,林修通過那割痕的狀態,可以分析出大致的切割刀具,甚至切割的方向...力道...
只是這些並沒有什麼用處。
林修沒有感觸到脈搏。
於是他怔怔的收回手,又看了眼滿眼希望的看着自己的男子。
女孩已經死去有些時間了,林修根本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