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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魏國兩相的右相,秦會之大權在握,雖然身爲右相,可秦相在任並未因爲朝政與裴相鬧過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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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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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時候他那種冷漠的眼神,如同一個局外人俯視着整個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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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魏國朝廷對秦相的恭敬遠超於裴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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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隔着老遠就看到秦相的轎子,“恭迎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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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踏下轎子,看着門子的表情,“你這猢猻怎麼喜笑顏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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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笑嘻嘻的說道,“老爺,今兒晌午時候有個人來拜訪老爺,那時候老爺還在當值,小的就把他打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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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微微頷首,這種小事本來是不用和他彙報的,這小子守在門口和他說這件事,“猢猻,你拿了人家多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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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兩銀子。”門子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那個人還給了小的一塊牌子,說是要交給老爺你,老爺就看在這十兩銀子的面子上看看那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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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十兩銀子可都進了你的口袋。老夫半兩銀子都沒拿到,這塊牌子不看也罷。”秦相向府門邁去,到了門子身旁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塊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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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低着頭,心裏好笑,往日遞帖子的老爺一般是不看的,可是遞信物,無論是那一家的人都會看的,那個年輕人是白給了他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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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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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頭,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秦相的表情,那是一種無法言狀,足足有五六種情緒在臉上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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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兇狠、殺意、驚恐、迷茫、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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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送的這塊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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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小的沒問,他是個年輕人,說只要老爺看到這塊牌子自然就想見他。”門子低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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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深吸一口氣,“去找他,老夫要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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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爺,那人沒說他住哪裏,只說他會在酉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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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時?”秦相點了點頭,“還有時間,老夫要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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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不明所以,以爲那人確實是個重要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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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說酉時過來就酉時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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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子看到伍桐急忙迎了過來,“公子,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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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看了看天,臨近十月的鎬京,已經不暖了,他整了整袖口的褶皺,笑着說道,“酉時初,我沒來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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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晚沒來晚。”門子笑着道,“我家老爺已經在裏面等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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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聞言將視線下移從秦府的牌匾緩緩落入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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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府裏沒什麼動靜啊,秦相對你們的管束很嚴格?”
門子回頭望了一眼,“老爺對我們很好,並不嚴格,哦,可能是因爲要置晚膳,都在廚房幫忙呢,所以動靜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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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點了點頭,衝着門子笑了笑,“小哥待會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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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門子躬着身子目送伍桐入府,他臉上的笑容久久沒有散去,很少能遇到這種對下人還有禮貌的客人,不多見啊,希望不要是最後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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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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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踏入堂屋的瞬間,裏面就傳出一道陰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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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擡起頭看着沒有被陽光完全照亮的秦會之,他的一半身子是傍晚微黃,另一半在陰暗中神情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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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見過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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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敢來,你難道不怕老夫砍了你嗎?”秦會之冷聲說道,“一年前你在我大魏殺了人,搶走了前齊的公主,這些事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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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還記得這些?”伍桐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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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會之面色不變,“老夫是魏相,自然記得大魏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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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相?哼,不知秦相這個魏相坐的安穩嗎,這些年來你就真的安心了嗎?”伍桐擡起頭與其針鋒相對,“你以爲你穿上這身衣服在魏國住了許多年你就是魏人了?我告訴你,無論你到哪,你身上那股鬼谷的臭味都消失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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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會之寒着臉看着伍桐,“老夫自幼長在魏國,何時與鬼谷有關,鬼谷,亂國之徒,老夫不說是輔國良臣,也算是中規中矩兢兢業業,你將鬼谷和老夫相提並論,不怕老夫殺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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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輕笑一聲,“這屋子裏藏了多少人只有你知道,你要是不怕他們把今天的事情傳出去,我們可以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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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無私事,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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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承認這屋裏藏了人。”伍桐笑着說道,“多少刀斧手?是摔杯爲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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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會之的語氣愈發不善,“伍桐,你來魏國就是找死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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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事我不幹。”伍桐笑了笑,“我來魏國是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請秦相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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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爲秦相,怎麼可能相助一個周國人,你要是爲了說這些來找老夫,老夫不抓你去見陛下,放你一條生路。”秦會之端起面前的茶杯,這是送客的意思,他沒有抓伍桐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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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倒是光棍,直接坐了下來,“秦相這麼趕我走了,我來這一趟豈不是白跑了,秦相若是與鬼谷不相熟,爲什麼看到這塊令牌就同意讓我進來,秦相作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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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亂國之賊子,老夫腆爲魏相,自然知道他們,當然也會防備他們。”秦會之說道,“老夫還想是誰打着鬼谷的旗號來見老夫,本想將其拿下,你與鬼谷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爲何還要借鬼谷的名義讓老夫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