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君子遐福 >第二百八十章 多一例
    洪州府的府君現在多了一項日常活動,每日都要去看看羅英縣城上的旗子。

    劉志勇每天都想死。

    伴隨疫病來的還有另一件事,洪州府最近多了許多蟲子,府軍的數量雖然不多,但解決這些宵小之輩還是足夠的。

    鎮壓洪州府七縣的叛亂雖是仍有餘力,可奔波幾日也難免身心俱疲。

    “第十七天了。”

    韓章望着城頭上的紅旗,這面旗要在城頭上飄四十天,城內疫病自解,韓章知道里面死了多少人,到現在僅僅死了三十餘人,僅僅三十餘人,一場大疫僅死了三十人已經是聞所未聞的大勝了。

    “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是啊。”劉志勇風塵僕僕還帶着渾身的血腥氣來到羅英縣的城下,“上元縣子是英雄,若是這次大疫結束,縣子應該能成縣候...最少也是個縣伯吧。”

    韓章搖了搖頭,“活人無數可是大功德,就是縣公也足以勝任,可就是功勞足夠,陛下也不會給的。”這種花花腸子彎彎繞的事情還是文官在行,武將們一根筋只想着建功立業升官發財卻不想其餘的後果,功高震主就說這羣不知進退的傻子。

    “爲什麼”劉志勇瞪着通紅的牛眼,來日的鎮壓叛亂讓他身上的殺氣都快凝成實質的了,韓章這位府君被這股殺氣衝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太年輕了。”韓章從懷裏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劉志勇,“自從上元縣子視死如歸的進了羅英縣,本官就一直在收集縣子的事蹟,他從出山之後的所有事蹟都在這裏。”

    “出山縣子是在山上閉關嗎”劉志勇撓了撓頭接過那本冊子。

    “不是,縣子之前是道士,他是李真人的關門弟子。”韓章重重說道,“李元淳真人。”

    劉志勇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種淵源,難怪縣子如此大義。”

    拿着冊子翻了幾頁,都尉劉志勇惱怒的撓了撓頭,“這裏面的字有一半某不認得。”

    韓章愕然,旋即大罵,“你個殺才,讓你平時讀書識字你總是推脫,現在傻眼了吧,你就是個夯貨。”

    劉志勇也不怒,將冊子拍到韓章的懷裏,“給某讀讀。”

    文臣武將的關係能像他們兩位這麼和諧的,古今罕見啊。

    ......

    韓章韓府君淪爲文書給一個殺坯讀着冊子,等他念完,劉志勇正望着羅英縣上的紅旗發呆,得,剛纔自己說的那些他就沒聽進去多少。

    韓章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又是對牛彈琴了。

    劉志勇瞪着眼睛良久纔回神,他硬生生的問道,“縣子他還知兵事”

    韓章一怔,旋即想起伍桐在秣陵組建東海衛的事情,皺一下眉,出海打漁嗎,這也叫知武事

    劉志勇一巴掌拍在臉上,回了回神,“東海衛是勁旅。”

    “你怎麼知道”

    “他們雖然出海捕魚,可每次都要歷經生死,經歷過生死劫的兵卒就是老卒,戰時他們要更加兇悍,而且...”劉志勇故作深沉的道,“有了海軍,大周便可以兩路齊攻北伐。”

    韓章搖頭,“你們武人的事情,不要與本官說,本官聽不懂。”

    “嘁。”劉志勇撇嘴,“這話你也就能偏偏陛下吧。”

    韓章眼中光芒動了兩下,“還有二十三日了。”

    羅英縣上旗立四十天。

    這是伍桐插下旗子是傳下去的話。

    無論城內還是城外,無論是洪州還是周國,他們都在等着紅旗飄揚四十天後的結果。

    百姓已經通過週報知道了洪州府羅英縣的疫病,也知道上元縣子伍桐孤身入洪州的事,週報上寫的清清楚楚,伍桐在洪州府爆發疫病的消息傳入京城的時候便趕到了羅英縣。

    道士出山救人是義

    臣子爲君分憂是忠

    獨身闖生死地是勇

    一時間整個大周都知道有伍桐一人,乃大忠大義大勇之人。

    伍桐現在沒工夫去猜外面的百姓在想什麼,羅英縣內的人都種了牛痘,截止到現在因爲虜瘡死的人有三十三,治癒的人有一百五十四人,這一百五十四人有二十七人是活了下來,可滿臉的麻子,有麻子也不可怕,好歹是活下來了。

    這時候能活着就已經是奢望了。

    紅旗已經飄了十七天了,到現在也沒有其他百姓再生虜瘡,可見這病已經絕了,前世的經歷讓伍桐知道潛伏期這件事,所以他要在羅英縣再住四十日。

    陳太醫嗅着空氣中的酒精味道,略顯不滿的說道,“這等好酒就這麼隨意潑灑了留下一些讓老夫嚐嚐也好啊。”

    這太醫脾氣很衝,不過能耐也有,在牛痘沒有出來之前,多虧他和凌太醫兩個人爲病重的患者續命,這場死了三十三人的大疫,這兩位大疫功不可沒。

    當然孫景也出了很多力,他看着左胳膊上的疤痕,“兩位,你們覺得這虜瘡治好了嗎”

    “老夫這幾日每日診脈,並無異樣,半個月前老夫還與生了虜瘡的百姓接觸,依照伍桐的說法,虜瘡病毒的潛伏期最多隻有十七日,老夫應該是無事了。”凌太醫性子溫和,很少說話,這次是他一句話說的字數最多的一次,“不過伍桐說的病毒、細菌、殺菌殺毒什麼的老夫還不是很理解。”

    “那些東西老夫也不懂,只是安於不做胡事不說胡話,這些應該是有的。”孫景也心虛的說道,他是伍桐的鐵桿,現在連他都心虛,可見他對這些事情的態度,不過作爲會傷口縫合的老中醫來說,這些和用針線縫人皮肉的事一樣扯淡。

    既然用針線縫皮肉能活人命,這些東西也必有大用。

    陳太醫忽然也想到了那件事,他皺了皺鼻子,“那隻兔子真的活了”

    那隻被開膛破肚的兔子在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一部分人說天博學院是誤人子弟,也有人說上元縣子的手段神鬼難測,或許能把兔子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呢。

    可那隻兔子竟然活了,學院的學生都看到了,做不得假,這件事也被太醫院所知。

    前段時間望着診脈看病,今日好不容易得了清閒,三個老中醫湊到一起說些醫話很是正常。

    “活了。”孫景點頭,“其實第二天那隻兔子就醒了,只是老夫看它疼痛又讓它睡去,耐心照顧了三日,直到它的傷口沒有化膿,老夫纔敢帶它出去。”

    “這可是邪術”陳太醫皺着眉問道。

    “不是,從頭到尾我們只用刀破開皮肉,然後用針線縫合皮肉。”孫景點頭正色道,“就這麼簡單。”

    “怪哉。”凌太醫嘆道,“它怎麼會沒死呢”

    三位老中醫激烈的討論,把人身上的穴位道理往兔子身上靠,想以此推算出那隻兔子活過來的原因。

    叩叩叩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三個老頭的爭吵。

    小吏在得到允許之後推門看到仙風道骨的三位醫者,恭敬說道。

    “城中又發現兩個病患,縣子請三位太醫診脈。”

    三人對視一眼。

    臥槽,這是要砸場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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