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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撓着頭，面露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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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可忘了阮凌輔是鬼谷之人了？”伍桐輕聲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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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忘。”太子側過頭看着他，“我以爲你會等我登基之後在弄死他，這麼早搞掉他，是不是有點不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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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人道？”伍桐皺眉，沒懂太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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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掰着手指算了算，“你當初答應讓阮凌輔入朝，你又暗地裏出招和父皇一起將夏邱推了上去，平白讓阮凌輔當了一二...三...六個月，他才當了六個月的次輔，其中三個月還都不在京城，正月還休沐的一段時間，他這個次輔甚至不如那個不起眼的武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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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搖頭道，“不能這麼算，監察百官這件事是我開頭，可最後是阮凌輔蹦高要去的，跟我關係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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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同意這種事，明明就是喫力不討好，多傻的人都不會去幹這事的。”太子用他那個瘤上長毛的腦袋揣測世事，總給伍桐一種恐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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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啊。”伍桐眯着眼睛說道，“你說人入朝爲官是爲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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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什麼？”太子瞪大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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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官一是爲權，二便是爲名，至於錢這種俗物，他們已經不在意了，只要有了功名，那就不差錢。”伍繼續說道，“阮凌輔是爲了權，巡守京畿兩府能爲他帶去名，只要有了名，返京的時候他纔會有更多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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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讓他去弄梓潼趙氏還是爲他好嘍？”太子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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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想了想說道，“我非常喜歡古人的一句話，狗咬狗一嘴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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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那句話五姓七望的勢力不是你能想象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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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象的到。”伍桐看着太子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真的能想象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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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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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姓七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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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伍桐熟知的那個世界也存在過，他們也曾牛批過，牛批到敢騎在皇帝的頭上，雖然惹得皇帝大怒，可對世家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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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真正衰敗還要看武則天那個心狠手辣的娘們，女人狠起來真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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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人差點把世家弄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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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纔是真牛批，而，這個世界也要迎來這麼一位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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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阮凌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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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鼓勵一下出身鬼谷的阮凌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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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繼續說道，“鬼谷的實力不輸世家，而且他們若是拼了個魚死網破，對你有無窮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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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忘了我柴氏也是世家，脣亡齒寒的道理我還是懂得，阮凌輔若是對五姓七望出手，無論是我父皇代表的江夏柴氏，還是太子妃身後的臨安趙氏，還有我母后，皇貴妃身後的常州張氏與陽羨張氏都不會善罷甘休的。”太子悠悠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五姓七望就是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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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周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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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柴啊。”太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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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柴的天下，那些姓趙的姓張的爲什麼要幫你守護？”伍桐冷笑一聲，“你不忘了，柴家是怎麼起家的，怎麼坐上皇位的，這些事你比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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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想過，這世上爲什麼會有千年的時間，而沒有千年的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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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問了太子一個富有規律性的問題，朝代更迭都是有規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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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家也是造反起來啊，說的好聽點叫起義，其實本質就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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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繼續說道，“你看看史書，凡是新朝建立，所有開國皇帝那個不是出身世家？他們爲什麼想造反你心裏難道不清楚，你真當五姓七望同氣連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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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五姓七望，沒準在前朝叫七姓八望呢，少了些姓氏，又多添了幾個有名的大族，這才形成了周國的五姓七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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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車輪滾滾，向來都是碾壓而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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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點頭，“這些事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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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凡是朝代更迭，世家崛起，這背後一定有鬼谷的影子？”伍桐冷笑說道，“你柴家之所以能成皇稱帝，就是在造反的時候得到了鬼谷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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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谷是最大的攪屎棍，陛下不想讓這個攪屎棍在霍霍天下了，他也想弄死鬼谷的人，而世家之急迫在眉睫，爲了擺平世家，陛下很樂意看到鬼谷與他們狗咬狗的。”伍桐的話語冰冷，“兩敗俱傷纔是最好的結局，這樣陛下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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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爲我的佈局爲什麼這麼順利的進行下去，因爲有陛下的幫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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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凌輔不好騙，那些世家也不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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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面都是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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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桐冰冷的話刺痛了太子的神經，他張了張嘴，像是沒有辦法呼吸的魚，“安於，你是說年前洪山縣的那場雪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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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說。”伍桐搖了搖頭，“你也不要亂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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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他，他怎麼敢...他怎麼能...”太子失神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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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是天子，爲達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心腸硬纔是真君王啊。”伍桐聳了聳肩，“雖然我不喜歡這種帝皇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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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吧？”伍桐看着太子狀若癲狂的臉，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陛下下的決心有多大了吧，世家之難避不開了，非死即殘纔是他們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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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是真天子啊，此等行徑我卻是做不出來。”太子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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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想下定決心變法了嗎，銳意進取是對的，誰都希望帝王永遠年輕，永遠進取，讓帝國更加龐大。”伍桐頓了頓，考慮了一下現實之後，生生的將後面的話給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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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魏國是真正的巨無霸，周國除非弄出大慈大悲加特林菩薩，不然翻盤的機率基本爲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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軟實力和硬刀子都拼不過玩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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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失神了好半晌，回過神的第一句話便是，“安於，我沒有看錯你，你果然是帝師的最好人選，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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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人比我更懂時代變遷。”伍桐來了句懂王發言，必將懂王即將成爲歷史，就當紀念了，而剛纔太子說的稱呼，“帝師就算了，這個名有些裝逼，而且容易掉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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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炘兒就拜託給你了。”太子悠悠說道，“你今天說的東西我要好好的消化一下，有什麼我竟想不明白，父皇與你的算計，究竟有多少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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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二鳥都是小意思。”伍桐隨口說道，“借刀殺人或者隔山觀虎鬥比較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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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教了。”太子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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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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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與伍桐兩個人太過陰險狡詐，他這個老實人竟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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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了一下胳膊，果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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