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會起來呀”
他瞥了時沐笙一眼:“腿麻了。”
時沐笙攙着他坐起來,把飯菜擺好,陸瑾珩瞥了瞥餐桌的位置,問:“爸沒和你說什麼吧”
時沐笙眨眨眼:“爸沒說,媽說了。”
陸瑾珩心中一緊:“說了什麼”
時沐笙賣關子:“你先喫吧,喫完飯告訴你。”
陸老爺子許是覺得自己兒子陪他演了一齣戲,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隔了一會兒,便慢悠悠的踱步到客廳,端來了一碗粥:“喝。”
陸瑾珩問:“你那瓶茅臺呢”
陸老爺子頓時炸了:“好你個小兔崽子,幾個月不回來一次,一回來就惦記着我的茅臺呢是吧”
陸瑾珩:“不是爸從小就和我說,等我將來長大了,結婚了,把兒媳婦給你領進門,你就把你那瓶珍藏了幾十年的茅臺拿出來,我可是一直等着呢”
陸老爺子伸手拍了陸瑾珩一巴掌:“小兔崽子,已經讓劉媽去酒窖了,等着吧你,多久沒和你老子喝酒了,今天晚上咱爺倆一定得分個輸贏。”
陸瑾珩喝了口粥,揉着肚子道:“江舒瑜在咱家住了多久了聽說江伯伯想要和我合作一個項目,那個策劃我看了,江家佔利七成,而咱們陸家,只佔一成。”
“什麼”陸老爺子勃然大怒:“江博年那老狐狸,想着把女兒送過來就能無法無天了嗎別說還沒成親家,這要是成了,還不把咱們算計的連骨頭都不剩”
陸瑾珩問:“爸。那我還離婚了嗎”
“放屁”陸老爺子瞪着眼,一副“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的表情:“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再說了,沐笙這孩子瞧着伶俐極了,配你這個榆木疙瘩綽綽有餘,離婚,你敢離一個老子打斷你的腿”
時沐笙覺得陸瑾珩這家人的相處方式很有趣。兒子不是兒子,父母不是父母,反倒更像是朋友,言無所忌,有什麼就說什麼。也是,陸老爺子手段雷厲,放古代就是一代梟雄,教出來的兒子也必然是剛正不阿,絕頂聰明的。陸瑾珩便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最近時沐笙發現。陸瑾珩笑的頻率已經大大增加,高冷的人設已經微微有些崩了。
陸瑾珩回頭,半真半假的看了時沐笙一眼,笑道:“也是,我能娶到沐笙,是我三生有幸。”
喫過飯,劉媽收拾,陸瑾珩父子倆在客廳對酌,陸太太拉着時沐笙上樓,橙子已經睡了,她神祕兮兮的取出了一個紅木匣子,緩緩打開:
“沐笙,你看”
時沐笙微微瞪大了眼睛。
盒子裏是一對金鐲子,模樣古樸,一方雕龍,一方琢鳳,一個稍大,一個稍小。
“這是”
“這是媽的嫁妝,如今給你們,郎才女貌,好事成雙。”
“不行不行。”時沐笙趕緊推拒:“媽,這是你的嫁妝,我不能要,再說了,陸瑾珩已經給我”
陸太太問:“給了你什麼”
時沐笙語塞。
“他是我的兒子,我還能不知道他嗎沐笙,你收着吧,我傳給你,等到時候再傳給小橙子的媳婦,金器不朽,能代代承襲。”
陸太太盛情,時沐笙也不好推卻。只是心中不是滋味,二老真心實意對她,她卻和陸瑾珩聯手做出了一出好戲。有時候時沐笙倒希望這是真的,她有一個人真心愛她的丈夫,有慈眉善目的公公婆婆,人生美滿。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一幕一幕,只是一紙合同製造出的假象。
既然是夫妻,那麼自然要睡一個房間。時沐笙早早的換上厚實的睡衣,小心的躺平在大牀一側,微微閉上了眼睛。
不大一會兒,陸瑾珩醉醺醺的走了進來。
他身上一股子醇香的酒氣,數十年的純釀茅臺果然名不虛傳,只聞氣味就讓人心曠神怡。陸瑾珩匆匆退了衣物,他半眯着眼,許是沒有看到小小的時沐笙,往大牀一攤,四仰八叉的倒了上去。
一條腿重重的砸到了時沐笙的肚子上。
“啊”
時沐笙輕哼一聲,陸瑾珩彈起身,一臉晃然道:“沐笙”
時沐笙捂着肚子坐了起來。陸瑾珩眨了眨眼睛,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猶如碎星一般,灼灼明亮。
“你怎麼在這裏”
時沐笙苦着臉,心道我不在這裏應該在哪裏牀底下嗎
“我們現在是夫妻。”時沐笙忍着腹痛:“現在應該睡下一張牀上。”
“哦。”
陸瑾珩知道了,應了一聲,又把頭一歪,眯着眼沒心沒肺的睡了起來。
夜有些涼,半夜時分,時沐笙突然覺得有些窸窸窣窣的響動。有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掀開她的衣服,而後摸了上去。
時沐笙“啊”的大叫了一聲,一腳踹到了那人的臉上。陸瑾珩輕哼一聲,被時沐笙一腳踹下了牀。
“你幹什麼”
陸瑾珩的聲音有些慍怒,時沐笙哆哆嗦嗦的打開燈,驚魂未定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你幹什麼”
陸瑾珩捂着眼,從地上起身。大總裁從來沒有半夜被一個女人踹下牀的經歷,氣惱極了。
“我之前砸到了你的肚子,看看有沒有受傷。”
時沐笙肚子上有一塊淤青的痕跡,陸瑾珩手中拿着一個小瓶子:“喏,這是化淤的藥,你塗一點吧。”
時沐笙汗顏極了。
她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陸瑾珩躺在牀上,聲音都有些悶悶的:“睡覺。”
他的左眼被時沐笙踹的有些發疼,第二天一大早起牀,發現整個左眼成了熊貓眼,綴在他英挺的容貌上,怎麼看都滑稽的很。
於是大總裁聲稱有事,甚至連一句和老爸老媽的道別都沒有,就這麼拖家帶口匆匆回了a市。
時沐笙很後悔,一路上都在重複着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