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人顯然沒見過這樣的陣仗,嚇得兩腿直哆嗦:“火太大了,我也沒辦法啊”
火光沖天,高壓水槍的水柱劇烈的衝到火焰中,眨眼就被吞噬。眼看一整座大樓毀於一旦,消防隊又調來了幾輛壓水車,一時間,滅火器,高壓水槍,甚是熱鬧的齊衝火海。
“咳咳咳”
陸瑾珩靠着一面牆,他的背後已經被熱浪灼燒出了一層通紅的水泡,刺目而又刺鼻的煙氣中,他聲音嘶啞而後厚重:“湘南,你聽我說,如果我咳咳,我死了,迅速把我手中的股份全部變現,和橙子一起交給我爸。現在電話錄音”
他說的沉重而又決絕,彷彿下一刻就要死去似的。平白無故的,自認鐵石心腸的湘南竟然溼了眼眶。
“陸總,你確定自己要死了嗎”
陸瑾珩:“閉嘴”
“咳咳咳咳現在電話錄音,快”
湘南:“好了,你說吧。”
“我是陸瑾珩,確認遺產轉讓給我的直系親屬。由湘南經手,從中提取百分之三十的利潤”
湘南的手指緊緊握着手機:“陸總,你再堅持一會。消防隊馬上就來救你了。”
陸瑾珩勾脣,輕輕吻了下時沐笙的額頭。
沐笙這次如果我們都能獲救的話
如果我們還活着
一直到破曉,大火才堪堪熄滅。富麗堂皇的艾斯丁酒店成了一片廢墟,幾個穿明黃色衣服的救援隊拉開繩索,緩緩垂到陸瑾珩所在的三樓。
大火席捲過後的建築透着一股子壓抑的陰沉感,消防隊員地毯式搜索了半天。沒有找到陸瑾珩的屍體。正當所有人都以爲他化成灰燼,放棄搜索的時候。
東南角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
“咔嚓”
是焦牆牆皮碎裂的聲音。緊接着,一個黑漆漆的人從裏面滾了出來。正是在火海里煎熬了一個晚上的陸瑾珩。他緩緩擡頭,露出滿是污黑的臉,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救救她。”
而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時沐笙這一覺睡的很長,多種有害物質侵入身體,呼吸道發炎,以至於她昏迷的時候常常夢到各種各樣的火焰灼燒着自己的喉嚨。但是卻總覺得身邊有一個人沁涼如水的人在她身邊,兩人互相依偎,那個人的脣貼近時沐笙的額頭,問道:“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夢境戛然而止。
當她再醒過來的時候,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照耀在她的眼皮上,身邊躺了一個人,那個男人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時沐笙清亮的眸子中露出困惑,她伸手指了指那個人的臉,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是誰啊。”
那人一動不動。
時沐笙伸手拍了拍他:“喂,你是誰啊”
那個人仍然不動。這時,房門打開,一個女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沐笙,我給你包了你最愛喫的餃子啪”
言蔚熙眼眶含淚,一下子撲過去,緊緊的抱住時沐笙:“沐笙,你終於醒了。”
時沐笙在她的懷裏推了推:“嘶你弄疼我了”
言蔚熙鬆開她,扶正,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看看,有哪裏難受嗎”
時沐笙搖頭,她的眼睛大大的,有很多時候,臉上露出來的表情像是一個矇昧的孩子,靈智不全。
“你是誰啊”
她突然覺得自己話有些熟悉,回頭看了眼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然而方纔還好好躺着睡覺的人突然消失了。時沐笙拍拍腦袋,自己連他的樣子都記不清了。
言蔚熙一怔,反射性以爲時沐笙在說胡話,她摸了摸時沐笙的頭:“沒發燒啊”
既然沒發燒,那說什麼混賬話
“我”言蔚熙指了指自己鼻子:“是我,你不認識了嗎”
時沐笙搖搖頭。
“請問你是”
言蔚熙立刻炸了,推搡着時沐笙的身體一搖三晃,罵咧咧道:“時沐笙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兩個星期。老孃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好不容易你醒了,居然還給我開這種玩笑”
時沐笙一臉困惑的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誰”
她捂着自己的腦袋,眼睛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有很多事情很亂,我得自己捋清楚。”
言蔚熙只當她是發神經,安慰道:“不着急,慢慢來。你餓不餓我再去給你下一鍋餃子”
時沐笙皺眉:“餃子什麼餃子”
言蔚熙直翻白眼,得,大難不死。被火燒成個智障了。
“白癡”
她冷冷的罵了一聲,“你就好好給我裝吧”
一片一片的記憶如同雪花似的從眼前,腦海中。浮光掠影的劃了過去。時沐笙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出現在這裏,她又是誰某種情況下,她的智商退化到了對這個世界一竅不通的程度。能說出口的話只有兩句:
“這是什麼
“你是誰啊”
言蔚熙越想越心驚,走到門外叫來了醫生,問道:“她是不是失憶了”
“沒有失憶。”醫生看着病房裏盯着空氣發呆的時沐笙,道:“人在某些時候。比如說有一段回憶特別痛苦的時候,身體會自動選擇忘記這段回憶。但並不是真的忘了,而是藏在腦海的深處,一有變動或者什麼痛苦,就會再次被激發出來。”
言蔚熙試探的問道:“間接性失憶”
“也可以這麼理解。”
這種讓人頭疼的網紅病好死不死的發生在了時沐笙的身上,並也極有可能是真的。
言蔚熙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病房裏的時沐笙天真的瞪着大眼睛望着雪白的穹頂,一臉困惑加惘然。她輕輕走下牀,到窗邊拉開了窗簾,陽光刺目的照耀進來,暖洋洋的,把她的皮膚映的幾乎成了透明色。
“別動”
身後陡然傳來一聲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