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沐笙疲憊的笑了笑。她揉着肚子,一下一下的安撫着:“媽媽愛你。”
此時,在叢林深處。
荊啓手中拿着一個小小的匕首,斬開一小段荊棘。他沒有戴手套,這雙向來坐在辦公室敲鍵盤的手早已經傷痕累累,但是他的臉上卻有着一種類似於某種堅毅的表情,每走幾步路,都要擡頭看一看前方。
陸瑾珩和他一前一後的走着。
“快了。”
陸瑾珩突然說。
荊啓回過頭,見陸瑾珩指了指不遠處:“那裏有一簇火光。”
說是火光,其實應該說是燈光。遠遠的綴成一小串,猶如天邊銀河的灝灝星辰,微弱的燈光映照下,依稀可以看到些建築的邊角側影。
“應該就是那裏。”
荊啓點點頭:“陸總。我繼續往前走,在路兩旁做着記號,你回去帶他們進來。”
“我繼續往前走。”陸瑾珩重複了先前的那句話:“你先回去。”
陸瑾珩做什麼,都有他的道理。包括之前兩人同行。有許多次荊啓都差點走錯路,陸瑾珩提醒了他。所以現在荊啓對陸瑾珩簡直有一種迷之信任感。
“好。”
荊啓點點頭,把身上的裝備用不到卸給陸瑾珩,陸瑾珩抖落揹包時,突然一個沉甸甸的東西掉到了地上,荊啓不明所以。觸手一摸,心中立刻一駭
竟然是一把槍
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多觸碰,陸瑾珩已經率先把槍奪了回去。他像是撿了一塊石頭似的,隨手一扔,沉甸甸的手槍就掉到了他的揹包裏。
“快走吧。”
荊啓轉過身去。
他在窸窸窣窣的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然而沒有走多遠,身後陡然傳來些許的響聲,微微弱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荊啓卻謹慎的回過了頭,這一回不要緊,險些把他嚇出了三魂七魄
只見四面八方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無數雙綠油油的眼睛,像是幽靈似的,泛着冰冷的寒光,冷靜的注視着荊啓。
荊啓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突然,一雙綠油油的眼睛衝上前來,眨眼間已經到了咫尺。它“嗷嗚”的鬼叫了一聲,荊啓一個哆嗦
這些綠眼睛不是其他的東西,是狼
“咚”
一聲劇烈的槍響,偌大的林子裏熟睡的飛鳥立刻嘩啦啦的散開,撲到荊啓面前張開血盆大口的那隻狼軟軟的倒了下去。荊啓驚慌失措的擡起頭,只見陸瑾珩高挑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手中舉着一把槍,忽明忽暗的火光在槍口浮現着。
夜色稠的幾乎矇住了眼睛。
小白跳上車,輕輕拍了拍時沐笙的肩膀。熟睡的時沐笙睜開眼睛:“幾點了”
“十一點半。”
小白說:“陸總和荊啓已經離開三個小時了,他們不會迷路了吧”
風颳的逐漸大了起來,樹葉嘩啦啦的響動,時沐笙擡手,不小心按了下車窗,狂風立刻灌了進
來,她冷的打了個哆嗦。
迅速關上車窗,時沐笙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她知道陸瑾珩是什麼樣子的人,他福大命大,並且有勇有謀,一定會平安的。
時沐笙如是想,但是心中慌慌的,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摻雜了多少自欺欺人在裏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沐笙卻再也睡不着了,她披上大衣,跳下了車。沈嘉霖燃起了一團篝火,兩輛車子一左一右的擋着風,火勢倒是很大,映的一小片天地紅彤彤的。
沈嘉霖搓着手,起身扶着時沐笙坐下。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火光灑在臉上,很是溫暖。時沐笙笑了笑:“睡不着。”
“陸瑾珩還沒有回來。”沈嘉霖說:“沐笙,我要不要去看一看他們兩個”
遠喫綿延進森林裏的小路冷悽極了,入口處猶如一個怪物的血盆大口,吞噬着一切進去的生物。時沐笙搖了搖頭:“不用了,等天亮他們就會回來的。”
火光噼裏啪啦的躍動,沈嘉霖頓了頓,突然道:“沐笙,等這次的綜藝結束,你準備去哪兒”
“生孩子,出國,環遊世界。”時沐笙在火光中笑的很是恬淡:“亦或是在川甲市買所房子,那裏很安靜,開一家花店,閒暇時賣一賣花。帶着橙子和小妹走過大街小巷”
時沐笙眼睛中充滿了神往,彷彿她說的真的能實現似的。
“這麼一想,倒也十分有趣。”
“不在a市了嗎”
“嘉霖,未來是有很多不確定性的。我去哪,只是想要聽從自己的決定,沒準兒今天想起海邊,明天就想要去沙漠了呢。”
沈嘉霖笑了起來:“你倒是不羈無絆。”
“這是自然。活了大半生,總算活明白了。”
“沐笙,我想問一問你”
沈嘉霖突然擡頭,他深邃的目光深情極了,躍動火光映進他深處的眸子中,看起來明亮而又年輕:“我想問一問你”
時沐笙的心臟陡然漏了一拍。
“嘉霖。別說”
沈嘉霖望着她。
時沐笙手中拿着一根棍子,頭也不擡,撥動着跳躍的火焰,突然笑了笑。說:“我們這樣,挺好的。”
怕沈嘉霖不理解,又解釋道:“我們這個樣子,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如果非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住。”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我總想着。下半輩子就一個人過了。但是老天爺待我不薄,給了我橙子,又給了我妹妹,我以後,不會是一個人,所以在這大千世界,我就想活的開心一點。閒暇時出去走一走,更或者與你們這幾個老朋友聚一聚,不至於太孤單,平平淡淡的就好。”
沈嘉霖顯然不明白時沐笙的這番話:“沐笙,可是”
“你說,人和人爲什麼要在一起呢”
時沐笙喟嘆一聲,彷彿是在總結她匆匆逝過的前半生:“折磨,詭判,還有數不清的提心吊膽與毛骨悚然這些噩夢,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