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身體損耗極大,能撿回來一條命,是上天眷顧。”
這些話在陸瑾珩的耳邊一遍又一遍的迴響着,他的手指摸上手術室的門,用力一推,大步走了進去。
時沐笙躺在牀上,一動不動。呼吸罩上的水汽出現又消失,一邊的心電圖“滴滴滴”的響着。
陸瑾珩安靜的坐在牀頭,沒有說話。
時沐笙露在外面的那隻手有一個傷口,醫生也許是沒有注意到,沒有包紮,小拇指上整整齊齊的被切下了一塊肉,如今鮮血已經凝固了,成了暗褐色的,稠絮狀的痂。陸瑾珩的手微微哆嗦着,拿起了她那雙手。
她是那麼膽小的一個人,連一隻蟑螂都能把她嚇的大喊大叫;又是那麼強大的一個人,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刀捅進歹徒的頭顱。
“沐笙”
陸瑾珩輕輕喊了一聲:“沐笙是我沒用,又讓你再一次受到了傷害。”
他的眼眶漸漸紅了起來,低下頭,一滴眼淚落到了時沐笙的手心。他默不作聲的吻着時沐笙的手指。周遭寂靜。
時沐笙的睫毛如同蝶翼似的輕輕抖動了一下,她耳畔清晰聽到陸瑾珩壓抑着的聲音,但是卻像是陷入了一個沉沉的夢境,疲倦感如同潮水似的溺着她的身體,無法醒過來。
長空晴朗。
“我說了,我說了”
司機急的一頭大汗,在審訊室裏嚷嚷着:“那些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啊你們就算是把我的腦袋砸穿,也撈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總不能總不能我編一齣戲給你們聽吧”
“你說你不知道”
張聞舟連夜趕到c市的市局,頭髮都白了一半,原本蒼老的臉越顯滄桑:“你那輛卡車,載貨量一千斤。我們從你的車廂裏搜出來了整整一千斤的粉,你說你不知道,那些違禁品是長了腿飛到你車上的嗎”
“我不知道”
司機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奇異
異的現象,他從頭到尾就重複着一句“我不知道”,比死鴨子還嘴硬:“萬一有人陷害我的呢我是正兒八經兒的良民,這次來c市,是要進些煙花炮竹回去做生意,不信你們去查誰他孃的使用毒品天打雷劈”
“你不用給我在這裏放狠話。”
張聞舟手裏拿着一根菸,他坐在司機的對面,小小的審訊室裏只有一盞小小的燈,從上自下打到他的臉上,就跟一個冷麪閻王似的,頗有氣場。張聞舟磕了磕菸灰:“坦白從寬,你知道每年咱們警察緝毒要摺進去多少人嗎你倒好,大搖大擺的運一千斤的違禁品進城還有沒有良心,現在就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你說實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出來,就可以把你的刑量到最輕”
“警官,哎喲我的親孃嘞”
司機都快哭出來了:“這真是
場無妄之災,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該如何招認,怎麼招認”
突然,審訊室的門推開,一個女警拿着一張資料推開了門:“張隊,戶籍查出來了。”
劉尚遠聲音低低的說:“我說了,咱都是正兒八經的良民。”
張聞舟把單子拍到桌子上,目光投向他,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個度:“劉尚遠你現在狡辯沒用。你要想想你的老婆女兒,如果你的女兒長大,知道他爹是個毒販子,該會怎麼看你”
“你你”
劉尚遠指着張聞舟,氣呼呼的說不出話來:“你們查不出真兇,就拿出良民充數。我就是死,我就是這條命死在你們警察局裏,也絕對不會說假話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這個屎盆子你們誰也別想扣到我的頭上”
“你給我安靜一點。”張聞舟拍了下桌子:“既然你說不是你,那你好好想想,生平有沒有什麼仇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你提出有用的線索證
證明,那麼你就是無罪。”
劉尚遠癱坐了椅子上,長長的出了口氣:“我就是個跑腿的,平時用貨車幫人拉拉貨,哪裏經歷過販毒這麼大的事情啊”
“那你好好想想,最近的訂單有沒有什麼奇怪的”
“最近的訂單”
劉尚遠皺着眉想了一會兒,陡然一個激靈:“我想起來了,有一個女的,說要租我的貨車,去c市幫她拉一些貨,我問她是什麼貨,她說是海產品”
“海產品”
張聞舟先是注意到了海產品這三個字,之後又注意到了女的:“那女的長什麼樣子,你還能想起來嗎”
“穿着黑裙子,頭髮是金黃色的,很洋氣。”
劉尚遠努力回想着:“很漂亮,你要是給我照片,我一眼就能認出來。”
張聞舟在手機裏扒拉了一陣,找出了張耀以前給她的一張照片:“是這個嗎”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李復。
劉尚遠瞳孔一縮,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她,就是這個女的”
張聞舟從審訊室走出來,把那張照片交給網警:“立刻下達追捕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找到這個女的。”
“張隊,我們發現了一些其他的線索。”
網警電腦上鎖定了一家酒吧,繼而說道:“我們接到舉報,說今天晚上在a市會有一場巨大的毒交易會。”
“舉報人呢”
“目前在a市。”
張聞舟揉了揉眉心:“你先下追捕令,現在給我連線那個舉報人。”
“好。”
屏幕晃動了幾下,緊接着對面就出現了一個阿姨,普普通通的,和平常在人民公園跳廣場舞的大媽沒什麼兩樣,見到張聞舟的第一眼,先是哎喲了一聲:“大爺,您還沒退休啊”
張聞舟的臉頓時黑了幾度。
他冷靜着,深呼吸好幾口氣,才冷冷開口:“別廢話,誰告訴你的線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