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這人是被活活燒死的。”
法醫繼續乒乒乓乓的翻了翻,一個頭顱掉了出來,血肉已經被烤化了,原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兩個黑漆漆的洞,注視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封鎖這個地段。”張耀撿起那個頭顱,法醫忙不迭的拿來一個透明袋子裝了進去。張耀繼續說:“儘量多找些線索。”
這條路上空蕩蕩的,連個監控都沒有,就算是殺了個人,也不會引起注意。現在唯一的線索只剩下昏迷着的小紅。
“那輛車朝a市去了。”
網警雲端給張耀發來了位置,金貴在地圖上是一個小紅點,正在緩緩移動着。
一定是有人綁架了他。
張耀確定,但是並沒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被張聞舟叫回了市局。
“c市有一個叫李忠的交警,那天晚上被人打死了。”張聞舟把李忠妻子的照片遞給張耀:“前幾天在門口大鬧,引來了不少人圍觀,這件事交給你處理。”
“張隊”張耀皺眉:“現在重要的應該是跟蹤金貴,這件事可以先緩一緩”
張聞舟吹鬍子瞪眼:“人命關天的事情,怎麼能緩”
他煩躁的擺了擺手:“快滾快滾,這件事你不用了管了,務必妥善處理,要是那個女人再來鬧事,老子剝了你的皮”
張耀即使千般不情願,無奈現在是沒有人權的待命之身,只得聽話照做。
他買了些水果,去醫院看了看時沐笙。
陸瑾珩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一身的傷也好了差不多,只是腿上的傷依舊嚴重,走路一瘸一拐的,時沐笙常常和他開玩笑說是個小瘸子,陸瑾珩也不惱。兩人悠閒的在醫院裏,難得
得的度過了一段十分輕鬆的時光。
張耀敲開門時,陸瑾珩正在喂時沐笙喫飯。他端着一隻碗,裏面是軟糯香甜的南瓜粥,時沐笙喝了一口,一連說了三個“燙燙燙”字,一擡頭,就看到了走進來的張耀。
“好久不見。”時沐笙笑了笑說,她看起來精神很好,臉色比在a市時還要粉潤幾分。
“沐笙,你的傷快好了吧”
“嗯。”
時沐笙點頭,接過張耀的水果放在牀頭:“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只是普通的寒暄,張耀一到c市就腳不沾地,一直穿着那件白襯衫,所以竊聽器也在他的身上。這兩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時沐笙和陸瑾珩清清楚楚。
“來看一看你。”
張耀看起來有些侷促,他乾乾笑了一聲:“沐笙,你在這裏住的還習慣嗎伙食行不行我知道c市有一家菜館,家常菜做的一絕,你要不要去嘗
嘗”
“張耀,你和我說話不用拐彎抹角的。”時沐笙微微露出了些詫異,儘管這兩天在竊聽器中聽到了這張耀確實有些變化,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巨大的變化。他整個人都成熟穩重的多,像是一塊鐵經歷殘忍的爐火焚身,已經成了小小的一塊,無堅不摧。
張耀有些微微汗顏。他頭上冒出一層汗,伸手抹了一把:“成,我需要和你做個筆錄,你們受傷的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的具體經過。”
陸瑾珩在一旁鎖住了眉。那天晚上他和時沐笙獲救時。已經把該說的一切都說了。雨夜,殺手,深入骨髓的疼痛,以及昏迷着的時沐笙。這一切都不是什麼太好的回憶,所以一旦回想起來,就會記憶猶新的走馬觀花再過一遍,那冰冷的雨水彷彿再次沖刷着皮膚,冰冷的,深沉的絕望從腳底緩慢升起。
見陸瑾珩臉色不好看,張耀連忙擺手:“彆着急彆着急,我不問太多,就是想和你們瞭解一下,殺手
槍殺的那個交警,是什麼樣子的。”
回憶席捲而來。時沐笙努力想了想,依稀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有一抹很亮起的手電筒強光,那是一個交警來這邊查看狀況,但是轉瞬,便“咚”的一聲巨響,而那人也轟然倒地。
要麼說殺手就是殺手,冰冷無情,如同一條蛇一般。面對人類的靠近,它只會露出冰冷的毒牙。
時沐笙簡單的敘述了過程。在問道那個交警長什麼樣子時,她搖了搖頭,夜黑雨深,真的沒有看清楚。
“張耀,到底怎麼了,那個交警有問題嗎怎麼會突然調查他的死因”
“沒事。”
張耀擡起手掌,用大拇指的指腹輕揉了一下眉心。他最近常常做這個打開動作,手掌掩蓋住他眼睛中的表情,在看不到的地方,張耀輕輕的嘆了口氣。
“交警的妻子來警察局鬧了一通,張聞舟讓我來處理這件事情。”
他說的雲淡風輕,如同一件無足輕重的雞毛蒜皮,但這恰恰是最不符合常理的。如今李復如火如荼的在市局眼皮子底下挖坑殺人,這纔是個最大的禍害。李忠的事情大可緩一緩,再說了,這完全是一場糾紛,大可以找民警調解,讓張耀去做,實在大材小用。
陸瑾珩擡頭:“說來,這件事也有我們一半的責任。”
陸瑾珩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給荊啓打了個電話:“往張耀的賬戶上劃出十萬塊錢。”
張耀微微瞪大眼睛:“你這是做什麼”
“我和沐笙都有傷在身,無法親自去拜訪,這十萬塊錢你替我們送去,就當我們的道歉了。”
這是給那個那個苦命的女人的。張耀無法拒絕,只能點點頭:“好。我替你們去。”
女人名叫秋梅,背井離鄉來了c市之後,每天都鋪着一層報紙睡在警察局門口,她賴着不走,所以其他人也無可奈何。到最後還是張聞舟出面給她租了一件賓館,這才解了燃眉之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