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嘗試着將自己帶入了黑翼領主對手的位置上。
然而僅僅片刻之後，他就將這幅畫面從自己的腦海中刪除掉了。
他有些尷尬地揮了揮枝條道：“這羣死亡騎士勇氣可嘉，可實力實在是不咋地。
數百個死亡騎士拼死衝到人家身前，結果只是輕輕的捅了人家一下，就被人家一腳給踩死了。”
何天良似乎頗爲認可何九的話。
老爺子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個死亡騎士全盛之時，實力應該大致跟你相當。”
何九的正在揮舞着的枝條頓時一僵。
好一會兒後，何九才反駁道：“我的實力怎麼可能跟這個死亡騎士差不多。
您可別忘了，我還有神力能用呢！”
何天良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就是說你用了神力之後的實力，你以爲你不用神力，能夠匹敵這個死亡騎士？”
何九的枝條頓時又是一僵。
就在他準備想辦法反駁的時候，老爺子繼續開口道：“你別忘了，你的墮落神力可是連這個瀕死的死亡騎士都無法侵蝕。
若不是我用搜魂術幫你撼動了他的意志，你未必能奈何得了他。”
這一記暴擊，讓何九完全無法反駁。
他琢磨了一會兒後，頭上的枝條紛紛耷拉了下來。
何九原本以爲，自己成爲了半神後，實力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這個死亡騎士記憶中的畫面，實在是太打擊樹了。
何天良自然猜到了何九的心思，他也不去開導，而是樂呵呵道：“你這次，倒是撿到寶貝了！
你這次的收穫，價值遠超一個魂晶礦。”
這句話果然比什麼開導都有用，何九的枝條立即支棱了起來。
他好奇道：“爲什麼這麼說？”
何天良沒有直接回答何九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說，這個死亡騎士爲什麼沒有死，也沒有在數千年的埋葬中腐爛成泥土？”
何九微微一愣後，明白了何天良的意識。
他欣喜道：“因爲黑翼領主的血液！
那些‘土塊’其實是黑翼領主血液腐蝕了魂晶礦後，經過數千年演化形成的亡靈至寶。
所以這個當年被黑翼領主一腳踩入地底的死亡騎士，才能夠在被掩埋了數千年後，仍然維持着魂火不滅！
所以地雷吃了那些土塊之後，纔會連續進化！”
何天良笑道：“我也是這麼猜測的，不過我說的寶貝，可不是黑翼領主的血液。”
何九稍稍一愣道：“那您說的是什麼？”
何天良用貓爪指着地上那個殘破的死亡騎士道：“我說的是他！”
何九若有所思道：“嗯，他全盛時，實力能夠跟我相比，說他是這次最大的收穫倒也不錯。”
何天良卻搖頭道：“你沒明白我的意識！
在你搶走這個死亡騎士的記憶之前，我還從他那爲數不多的記憶中，看到了一點其他的東西。
黑翼領主的血液，其實並非是單純的天材地寶。
這數千年的歲月中，這些血液除了修復死亡騎士破損的身軀之外，還一直在侵蝕着它的魂火。
嗯，就像你的墮落神力一般。
我猜測，你的地雷很有可能就是因爲受到了那團血液的誘惑，纔會突然做出那樣的行爲。
然而這數千年來，黑翼領主的血液卻從未成功腐蝕過這個死亡騎士。
死亡騎士的魂火在這數千年中數次熄滅，又數次被魂晶礦中濃郁的靈魂之力點燃。
或者說，在數次熄滅又重新點燃之後，這個死亡騎士的魂火變得越來越純淨。
數千年前，他可能只是衆多死亡騎士中，比較厲害的一個。
但他的最後一戰中，他完成了自身的昇華。
雖然他最終的結局是被黑翼領主一腳踩死，但他意志，卻由此超越了絕大多數的死亡騎士。
正因如此，他才能抵擋住黑翼領主血液數千年的侵蝕。
這個死亡騎士被掩埋了數千年，也跟黑翼領主的血液搏鬥了數千年。
在這種反覆的鑿打與淬鍊中，他的意志甚至超越了物質的束縛。
擁有了這種意志之後，他未來的實力上限，已經無法估量。”
聽了何天良的話後，何九頓時又是一陣愣神。
他喃喃道：“我怎麼沒感覺他像您說的這麼厲害……”
何天良用貓爪捋着鬍子道：“這可能就是萬物相生相剋吧。
你的神力本就是由信仰之力凝聚，而信仰之力又是無數生人的執念匯聚而來。
它能夠污染亡靈的意志，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你不能因此掉以輕心，以後記得常常加深跟這個死亡騎士的聯繫。”
‘也就是說，以後得常常給他喂墮落神力了？’
何九本來還打算，以後墮落神力富裕的時候，就給小強也洗練了，沒想到這就將墮落神力都預定出去了。
但何天良的話何九不敢輕視，他只得答應道：“我知道了，以後只要凝聚出墮落神力，我都餵給他。”
何九說完後，忽然想到何天良剛剛用了搜魂術。
而搜魂術對意志的影響好像挺大的，他連忙問道：“對了，師傅。
您剛剛不是把他的記憶都抽出來了麼，沒了記憶，他的意志應該會受到一些影響的吧？”
何天良笑道：“他的意志是經過數千年錘鍊而成，如今已經渾然如意，即便沒有記憶的支撐，也不會立即衰弱下去。”
老爺子雖然說的言之鑿鑿，但何九卻有些不大認同。
他搖了搖根鬚道：“可前一段時間，您還告訴我，記憶是意志的根基。
一旦意志沒了記憶支撐，便如無源之水，即便再是堅韌，也難以長久。”
何天良聽了之後，一張貓臉頓時僵了一下。
他沒想到，何九居然用他說過的話來反駁自己。
這讓老爺子有些下不來臺。
好一會兒後，何天良才臭着一張貓臉道：“你師父我實力不夠，只能提取一些淺層的記憶。
那些被他掩埋在魂火深處的記憶，老子提不出來！
等他實力恢復後，那些淺層記憶會漸漸恢復。”
‘這樣啊……’
直到這時，何九才明白，爲什麼何天良仍舊對這個死亡騎士如此看重。
原來何天良也在無聲無息中，吃了個小虧。
不過片刻後，何九就注意到了何天良那仍舊團在一起的貓臉。
顯然，老爺子被逼着承認了實力不足，心情十分不爽。
何九連忙岔開話題道：“那個，咱們給這個死亡騎士起個名字吧，免得叫起來不方便。”
他話音剛落，何天良便開口道：“對於這個死亡騎士，你要保持一定的尊重。
你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不要用了。
他就叫玄魑吧！”
彳亍口巴！
雖然何九沒覺得玄魑這個名字，比小強二號好聽到哪裏去，但既然老爺子開口了，何九也就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