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何九全力而爲的話，即便不靠信徒，也可以將自己的靈識延伸出森林，甚至一路延伸到劣馬鎮。
他雖然只有一小部分靈識來到了亡靈界，但也足以感應整個亡靈城池的情況了。
在何九的感應中，城池內的亡靈戰士們互相廝殺得極爲慘烈，到處都是斷胳膊斷腿的傢伙。
甚至還有一些亡靈戰士的骷髏頭都被敲破，魂火卻一時不散。
這些倒黴的魂火，要麼被其他亡靈撿起來吞噬，要麼被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隻腳踩滅。
在城池外圍廝殺着的大多都是一些骷髏戰士、骸骨戰士和殭屍這種低階亡靈戰士。
越是靠近內城，廝殺着的亡靈戰士實力越強。
當何九的靈識蔓延到了魂晶礦附近的時候，發現數十個亡靈戰士正在不停廝殺着。
只是讓何九有些詫異的是，在這裏廝殺着的，仍舊以殭屍和骸骨戰士爲主，黑武士卻沒幾個。
不過跟外城的那些亡靈戰士相比，內城的這些亡靈戰士的靈智顯然要更高一些。
起碼在他們受到重創的時候，還知道朝戰團外跑去，等他們用地上的碎骨修補好身軀後，再反身殺過來。
何九發現，他們廝殺的目的，仍舊是吞噬對方的魂火。
只是吞噬其他亡靈戰士的魂火，同樣存在被怨念侵蝕的隱患。
其中大部分亡靈戰士，會在魂火被怨念完全侵蝕之前，衝入魂晶礦洞之中。
只有少部分亡靈戰士沒能控制住自己慾望，吞噬了大量同伴的魂火，導致怨念充斥了他們的魂火。
這些被怨念填滿的傢伙，基本上都變成了只知殺戮的怪物，然後又被其餘亡靈戰士敲碎。
當何九的靈識蔓延到魂晶礦洞之內後，發現礦洞中的廝殺更爲慘烈。
礦洞中到處都充斥着碎骨和尚未熄滅的魂火。
不知是大量魂火在密閉空間中消散的緣故，還是廝殺中的亡靈戰士會分泌出什麼奇特物質。
亡靈礦洞中瀰漫着一種灰濛濛的霧氣，這些霧氣中蘊含着極爲濃郁的殺戮與瘋狂氣息。
在這股氣息的侵蝕下，礦洞內部的骷髏戰士都瘋了一般在互相廝殺着。
尚有理智的亡靈戰士，勉強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慾望，不去吞噬地上那些誘人的魂火。
然而他們要面臨的，卻是那些完全被怨念侵蝕，只知殺戮的亡靈戰士。
在被敲碎和用地上的魂火補充之間，絕大多數亡靈戰士選擇了吞噬魂火，然後變成只知殺戮的怪物。
只有少數幸運的傢伙，能夠在失去理智之前找到並挖出中品以上的魂晶，從而洗練自身的魂火，進而完成魂火的昇華。
然而這些少數幸運的傢伙，要面臨的仍舊是無休止的戰鬥和吞噬。
何九查探了一會兒後，發現這裏充斥着殺戮、吞噬和進化。
而且那種能夠讓亡靈瘋狂的氣息，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濃郁。
甚至已經漸漸瀰漫到了礦洞之外。
‘看來這些亡靈戰士，是打算以這樣一種方式，進化出一個亡靈城主來啊……’
這種赤果果的殺戮與進化，跟練蠱幾乎沒什麼兩樣，而且比練蠱更加殘酷。
如果練蠱是百裏挑一或者千里挑一的話，這裏連萬里挑一都算不上。
能夠從城外殺入礦洞的亡靈戰士，便已經算是百裏挑一了，而礦洞內部的廝殺，卻更爲慘烈。
‘怪不得蘇合子不敢來，甚至之前連提都沒提。’
看到礦洞內部的景象後，何九終於明白了蘇合子在畏懼什麼。
以蘇合子的實力，殺入礦洞中不難，甚至在礦洞中挖一些魂晶也不是沒可能，但他很容易被這股瘋狂與殺戮的氣息侵蝕。
而一旦他變得瘋狂，便與其他那些正在殺戮的亡靈戰士們沒有絲毫兩樣。
放眼望去，如今礦洞中正在廝殺着的黑武士便有數百。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外面的亡靈戰士仍舊在不停的涌入。
想要在這種廝殺中獲得最終的勝利，除了實力之外，還要有逆天的運氣。
眼前的景象，讓何九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他從來沒想到，被一片死亡氣息籠罩的亡靈界，居然也會爲了進化變得如此瘋狂。
生存與毀滅，在這個小小礦洞中的界限，是如此模糊。
一直以生死平衡爲根基的何九，親身感受到了這種氛圍後，生死樹芯不由自主的運轉了起來。
彷彿本能一般，何九的這部分靈識將整個礦洞一寸寸查探，之後又將查探到的每一寸畫面回饋到了本體當中。
在一幅幅殺戮、吞噬、進化與昇華畫面的刺激下，何九樹芯中的生死二氣緩緩遊動。
一點點極其細微的雜質被他排出了樹芯。
何九隱約把握住了一種極爲玄妙的韻律。
他樹芯中的毀滅真元，漸漸由深紫色朝着純黑色演化。
而那團淡青的生機也漸漸變淡，一點點朝着純白昇華。
然而，紫青二氣朝着陰陽轉化卻並非如此容易。
他此前的積累卻太過淺薄，只是稍稍嘗試着模仿那種韻律，便耗幹了他的底蘊。
如今何九體內那原本磅礴的真元已經消耗一空，就連他剛剛積攢出的幾滴神力，也被他在無意識中吞噬。
好在他的本能尚在，沒有吞噬那滴剛剛被凝練出來的墮落神力。
然而沒有了真元支撐後，何九的頓悟便戛然而止。
此時，紫青二氣的昇華纔剛剛開始。
頓悟中段後，何九的意識緩緩清醒，靈識也緩緩迴歸。
逐漸清醒之後，天地間的元氣自發的朝着何九匯聚而來，開始補充他體內匱乏的真元。
然而何九卻根本沒有心思去體會自身的變化。
此刻，他正看着自己的小金庫在發愣。
何九原本儲存魂晶的庫房中，此刻空空如也。
顯然，那些魂晶都被他無意間給吸收了。
除了魂晶之外，庫房中的各種藥劑和魔法材料一樣都沒逃過他的魔抓。
但凡是庫房中蘊含能量的東西，如今一樣的都沒了。
他精心珍藏的足足160克生命精華，連一滴都沒有剩下。
就連那些雷擊木都化爲了粉末。
而原本一直繚繞在他身周的那些信仰之力，如今更是被一掃而空。
‘我辛辛苦苦攢下家當，就這麼沒了？’
不知是肉痛還是根痛的感覺瞬間浮上心底，讓何九半晌無語。
“呼……”
好半天后，何九才長出了一口氧氣。
‘頓悟咋就這麼費錢呢……’
何九記得，上次他頓悟的時候，自己孕育了多天的龍蛋被雷蟲給吃了。
這一次更乾脆，直接讓已經準備奔小康的何九瞬間變得一窮二白，只剩下了一滴無法吸收的墮落神力。
即便何九再是天生樂觀，一時間也有些無法接受如此沉重的打擊。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老戧子有些慌張地跑了過來。
他臉色發白道：“大人，剛剛突然刮過了一陣元氣風暴，然後咱們神木城庫房中的那些藥劑就都開始流失。
就連給狼羣們特製的藥劑，也消散了大半。
除了各種藥劑之外，其他各種原材料中蘊含的魔力也大幅減少。
那批剛剛被運回來的熾火流丹蛛中，有大半都不能用了。
另外，貧民區中那些正在處理的惡魔果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失。
還有……”
噗！
這一記暴擊，讓何九難受得差點吐血。
他揮了揮枝條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儘量協調吧，不要讓城中的運轉出現問題。”
聽到何九的迴應後，老戧子微微一愣。
他細細品了品何九的語氣，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難道，這又是木神大人乾的？’
對於自家這個常常出人意料的木神，老戧子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好在您之前弄到了大量的金幣。
有這些金幣，足以安穩城中的百姓了。”
何九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枝條道：“你去辦吧……”
他靜靜地看着遠去的老戧子，再次無力地發起呆來。
好一會兒後，何九忽然重重一揮枝條道：“不行，老子得撈回來！”
何九剛剛頓悟的時候，下意識將整個礦洞完全查探了一遍。
當時他正在體悟那種玄妙的韻律，沒有太過注意畫面的內容。
然而他回過神來之後，其中一副畫面卻引起了何九的注意。
‘老子這回能不能撈回本錢，就靠你了！’
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之後，何九的靈識再次蔓延到了亡靈界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