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王升忽然道：“你不想要錢？那你褲兜裏揣着的是什麼？”
何、鄒兩人均是一愕，轉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向那精瘦少年的褲子。
後者穿了條有點舊的黑色短褲，兩邊各有一個褲兜，不知道王升說的是哪一邊，更不知道王升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那精瘦少年愣了一下，道：“我褲兜裏沒什麼呀？”說着拍了拍自己褲兜，裏面似乎確實沒什麼東西，平平的。
王升不動聲色地道：“在你左邊褲兜裏，有一張單子，有點像我剛纔掉的，能不能拿出來給我看看？”
何、鄒二人不由看向精瘦少年的左褲兜。
精瘦少年卻是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大哥你搞錯了吧？我褲兜裏哪有什麼單子？”
王升朝何勝使了個眼色。
何勝會意，倏然一探手，飛快地探進了精瘦少年的左褲兜。
“你幹什麼！”精瘦少年驚叫一聲，一把按向褲兜，但卻晚了一步，何勝已經把手縮了回來。
在他手中，多了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片。
何勝把紙片拿到眼前，將上面的字唸了出來：“Ｃ店任務清單？”
鄒意瑤驚奇地探頭看去，卻見何勝念出的只是第一行，下面還列了四行，分列了１、２、３、４的字樣。
四個數字後面，則跟着四個金額，分別是二千、五千、一萬和一萬五千。其中二千的金額上面，蓋了個小小的長方形印章，印章上的字樣是“已完成”。
而在最右下角，則還有一個日期，正是今天。
何勝瞬間醒悟過來，霍然擡頭看向精瘦少年：“哼，還敢騙我！”
那精瘦少年不由朝後退了一步：“大哥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何勝冷笑道：“在Ｃ店領取任務清單，然後幫他們拉客來賺取抽成，這套把戲也敢在我面前耍！”
鄒意瑤喫驚地看向那少年。
那精瘦少年仍在強撐：“沒有這種事！你把單子還我！”說着就想伸手搶回。
何勝卻把單子一捏，倏然一拳，揮了出去！
這一下快得電光石火，在場除了王升外，其他兩人均沒反應過來，那精瘦少年更是瞬間呼吸停止，同時也停下了衝過去的動作。
呼！
拳頭揮去，在他鼻子前方停了下來，差兩釐米就會砸他個滿臉血！
何勝保持着出拳的姿勢，冷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拿着單子立刻滾，二是讓我揍你一頓，然後你也不用再想拿回這單子了！”
那精瘦少年面如土色，拼命點頭。
何勝這才收了拳，把那張小紙片遞了過去。
那精瘦少年一把接過，驚慌地轉頭就跑，很快消失在人羣中。
“他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單子？”鄒意瑤忍不住問道。這時她當然也看出來，那精瘦少年確實有問題。
“這個‘Ｃ店’，應該是這裏某個玉石店的代稱，發了任務，找了些像那少年一樣的人，免費把來這裏的遊客引到他們店裏去消費。那單子上面的印章，表示他今天已經完成了哪個級別的任務，能拿到相應的酬勞。如果沒了單子，他之前的努力就白費了。”何勝恢復了正常神情，向她解釋。
“剛纔我從他褲兜口子看到了那張單子的一角，所以還以爲那是我掉的一張名片，沒想到居然是那種東西。真是人心不古，這年頭連這麼小的小傢伙，都開始當託了。”王升裝着糊塗。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鄒意瑤，他剛纔是以透視眼看到了精瘦少年褲兜裏的情況。
鄒意瑤蹙起雙眉。
這說法似乎沒什麼問題。
“這裏人太多，先到村子裏去看看怠。”何勝提議道。
鄒意瑤沒再說話，轉身而行。
兩人跟上後，王升對何勝笑道：“你人還真不錯，換了別人，多半一氣之下，就把那單子毀了，你居然還給了他。”
何勝微微一笑：“我小時候也是坑蒙拐騙，什麼都做過，所以分外能體會他的情況。人在社會，不必做那麼絕，留一線有時候就是給人一個希望。”
順着停車場外的大道走了一截，三人才發覺村裏的人，比停車場處還要多，到處都是人頭簇動，大多數都是一眼就知道是外地人。
三人順着人流，朝着村內深入，沿途又遇到好幾個類似那精瘦少年的託，自然全數拒絕。
多走了一截，前方忽然有人羣圍了起來。
王升精神一振，道：“好像是個小攤，看看去！”大步走了過去。
雖然隔着人圈，但哪擋得住他的視線？這數百人圍着的人圈內，赫然有個面容黝黑的中年人，穿着當地服飾，面前擺開了一張油布，布上放了七八塊大小各異的玉器。最大的是個手鐲，最小的則是個觀音像。
每一件玉器前，都有個手寫的標籤，標着價格，最便宜的一件也足足二千四百塊，最貴的一件甚至要價一萬八千！
不過圍觀者雖多，都在議論，卻沒人掏錢包。
攤主盤膝坐在那，拿着根菸管，面無表情地抽着煙。
王升上前看了一會兒，一直沒人跟攤主說話，感覺有點索然無味，又迴轉來。
因爲人多，鄒意瑤沒有上前，何勝當然陪着她。此時見王升回轉來，何勝問起情況。
王升隨口說了，最後道：“看着挺漂亮的，不過叫得好像有點貴。”
何勝笑道：“要在以前，這樣擺出來，保證沒半天時間就被人買了。這些貨，大多都是淘汰下來的劣質貨，次品而已，蒙外行可以。很多慕名而來的，都不辨好壞，覺得這種像是私人賣家的人可靠，其實這是他們的手段而已。”
王升虛心求救：“那爲什麼現在沒人買？”
何勝解釋道：“這是旅遊地最大的問題，那就是雖然隨着宣傳越來越有力度，雖然帶來了大量的人流量，但上當受騙的人多了，這裏的手段也很快就被曝光，來這的人警惕心自然也高了起來。現在大多都是去正規的商店買經過了檢驗的正品，像這種私人小攤光顧的人不多了。不過也有個例外，那就是賭石，那是連常年玩玉石的人老手，也不怎麼拿得準的東西，所以久盛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