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塊蠻不錯嘛。”王升淡淡地說了一句。
“廢話！這塊豈止是不錯！等等，難道你剛纔是想悄悄給我換了？”卞威心中大疑，來回打量着王升身後那塊和他手中的這塊。
兩塊外形上看似大小、形狀相近，但看石料就知道絕非一個層次的貨。雖說他能看得出來，不代表別人也看得出來，但不排除王升這小子也會有點眼力見的時候。
“換？我這塊比你那塊好十倍，跟你換，我不是虧大了？”王升撇撇嘴，一臉不屑。
“十倍……”卞威不禁笑了。
十倍，這傢伙的嘴簡直比他臉還大，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懂點行的都知道，賭石主要靠運氣，但運氣以外，還能通過外層的皮殼好壞，來大略地推斷出裏面貨色的好壞。
像他自己的這塊，乃是細皮料的風化皮殼，黑中微微帶點紅色，光澤不錯，最重要的是，一摸就知道結構緊密，質地偏於細膩，硬度也不錯，屬於風化皮殼中比較好的那種。
這種賭石，出好壞的可能性，遠遠高於一般。
而像王升的那塊，外層的皮殼佈滿洞眼，極爲粗糙，有股鬆散沙粒感，顏色也雜黃不均，在賭石之中，也屬於下品。
一般賣賭石的，這樣的賭石定價都不高，因爲千萬次實踐證明，從這種賭石裏面開出來的翡翠，即使有，也是品質低下，種水不優。
可是王升居然敢大言不慚地說他那塊，比他卞威的那塊好十倍！
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圈裏，看熱鬧的驚奇地看着他們。
“這小子傻的嗎？好十倍？十倍什麼概念！就算卞老闆開的這塊只值十萬，他那塊都得值百萬以上纔行！”
“裝腔作勢罷了，我看他剛纔就是想悄悄換了人家的那塊賭石，被抓了個正着，所以說兩句撐撐臉面而已。看着吧，一會兒開了口子，那小子就原形畢露了！”
“我去，好歹他剛纔戳破了姓卞的騙局，也算個好人，你這麼說會不會太那啥了點。”
“做人還得對事不對人，一碼歸一碼，他那個做得對，我支持，可是要說看賭石的眼力，嘖嘖，反正我是沒看出他哪地方強。”
“就是啊，剛纔那四塊，清一色的渣渣種水，強個毛啊！這賭，他輸定了！”
……
卞威指着周圍衆人，看着王升道：“聽見了嗎？但凡懂點行的，都明白你剛纔那話多麼可笑！”
王升卻毫不生氣，氣定神閒地道：“不信就不信吧，你要繼續開就趕緊，不然可就我來了。”
卞威哪會給他先開的機會？冷笑道：“廢話，已經開了兩塊，難道我還能半途而廢？繼續！”
一旁開賭石的師傅早就等着了，答應一聲，把卞威最後一塊賭石，放到了他的工作臺上。
周圍的議論聲漸漸小了下來，所有目光均緊張地看着。
之前兩塊，只能說中規中矩，都及不上之前王升賠償的那塊，讓大家都有點失望，希望這一塊能帶來點驚喜吧！
刺耳的切割聲中，石料一角，被擦出了一個不小的口子，這一下淺了點，並沒有找到翡翠的存在。
半分鐘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露出了驚異之色。
工作臺上的賭石，終於露出了裏面的翡翠真貌！
“這種通透度，感覺水頭相當不錯嘛。”
“比之前那姓王的打破的那一塊，好像還好一些。”
“沒錯！這一塊絕對比那塊要好！臥槽，卞老闆太厲害了！這塊又是冰種翠，而且質素非常高！”
“看看那水頭，看看那裏面的紋路，還帶着花形呢！”
“剛纔那塊按卞老闆之前估的，能賣到二三十萬，那這塊豈不是更貴？”
“我記得剛纔他是花了一萬六買的，這要能賣到五十萬左右，那就是賺大了！”
……
卞威也有點喫驚，上前仔細看着開的口子。
他之前預估這塊的水準，會和被王升砸掉的那塊相仿，此時看來，他竟是估錯了，這一塊，比那塊還要好！
一股驚喜涌上心頭。
即使同樣的種頭，也會有高低之別。這一塊比那一塊在通透度和結晶紋裏上更佔優勢，說不定實打實地賣到五十萬！
嘿嘿，這下贏定了！
“師傅，麻煩你開一下這塊。請小心一點，我還想轉手的。”
身後傳來王升客氣的聲音，卞威轉頭一看，卻見這傢伙拿着他那塊約二十斤輕重的賭石，已經走了過來。
“小夥子你放心，我這人出了名的小心，保證不會弄壞你的，嘿，你的寶貝。”開賭石的師傅也是有經驗的，看着王升的賭石，挑了個委婉一點的詞。
只可惜的是，這年輕人拿這當寶貝，但這真不是什麼寶貝！
“那就謝謝你了。”王升客氣地把賭石放到工作臺上。
卞威趕緊把自己那塊拿開，退到一邊，好笑地看着王升。
這小子現在這假裝出來的輕鬆表情，很快就會消失了！
那時，他絕不會輕易放過王升，絕對會好好羞辱羞辱這傢伙！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思思，轉過頭去，不忍面對王升看到賭石被切開後的沮喪或者絕望表情。
事到如今，也沒了辦法，只好希望他能堅強一點，不會因爲受到的刺激太大而做出衝動的傻事。
刺耳的切割聲中，周圍超過二百雙眼睛，死死盯着工作臺上正被切開一角的賭石。
“來了來了，快猜猜什麼貨色？”
“貨色？就這樣的，裏面怕是連個綠都沒有，還貨色……”
“也太悲觀了吧？我猜有可能是個豆種的。”
“你這猜得跟他猜的有毛區別！都是輸得底兒朝天！”
“剛纔這小子還那麼狂，說什麼一定贏，還說什麼十倍，什麼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帶走，一會兒估計他那臉就該腫得他媽都不認識了吧，嘿嘿！”
“所以說做人一定要謙虛，不謙虛就只能被打臉。”
……
終於切割的聲音停了下來。
但所有人都發覺情況似乎有點不對勁，那開賭石的師傅並沒有將整個角都切下來，而是停在了中途，眼睛睜圓了看着已經切開的部分，似乎有點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