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嘴裏聽到這一句，顧愷一頓時心中一懍，問道：“發生了意外？”
方院長點了點頭：“這兩位醫生，從上午開始，對各科室走動考察時，就一直在挑毛病，連咱們最好的兒科和腦外科，都被批得一無是處！前五個科室的考察，除了婦產科之外，幾乎全軍覆沒了。”
顧愷一暗暗驚異，追問道：“爲什麼婦產科能過？”
方院長苦笑了一記：“坦白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過了他們的關，只不過因爲他們在婦產科態度最好，幾乎沒怎麼挑毛病。至於原因，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確實是因爲雲主任。”
顧愷一一呆：“啊？”
方院長眼中閃過一抹不屑的神情：“這倆貨，在婦產科沒有詳細問詢和走看技術、設備相關的東西，反而纏着雲月瑜左問右問，不用我說，你都該明白是怎麼回事。”
顧愷一恍然大悟。
說好聽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不好聽點，男人都好色。不過那個衛老醫生都六十往上了吧，居然也這樣，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顧愷一冷靜下來，道：“這麼說，不管咱們中醫部怎樣做，這次的合作都失敗了？爲什麼會這樣？”
方院長無奈地道：“從婦產科出來後，我才接到一個老朋友的電話，給我說了一件事。原來淮青市第一人民醫院內部，現在分了三個權力派系，其中兩個都贊成那邊與咱們這邊的合作，但這兩位專家，偏偏屬於不贊成的那一系。”
顧愷一終於徹底明白過來，沉吟不語。
方院長恨恨地道：“看着那倆貨專挑不足和難題來問，我真想呼他們倆幾大巴掌。但這次的拓展合作渠道，關係到今年年底咱們醫院的國家醫療預算補貼多少，少了這次合作，雖然不是絕對，但很有可能最後只能拿到低一級的國家醫療預算補貼，數額差距有多巨大，不用我細說，你也清楚，唉。”
顧愷一皺眉道：“死馬也要當活馬醫的意思了，但坦白說，院長你也知道，咱們中醫部在對方重點考察的六個科室裏面，是最弱的。等等，這個層次都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對方是刻意找茬，根本沒有過關的希望，不是嗎？”
方院長轉頭看向辦公室的方向，欲言又止。
顧愷一緩緩道：“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對方並不是沒有破綻，對婦產科特別優待一事，已經透露出唯一的辦法是什麼。
那就是“美人計”。
這種不正當的做法，簡直再正常不過，檯面上的合作，很多時候都需要檯面下見不得光的柱子來支撐。
方院長臉色卻沒有絲毫緩和，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之前我就已經嘗試過了，但這次確實很麻煩，對方對風塵女子毫無興趣。而且，那個衛老醫生眼力極賊，我找來的女孩，幾乎沒有一個不在兩分鐘內被他識破身份的，無論做了什麼樣的身份鋪墊都一樣。”
顧愷一不禁愕然。
來已經嘗試到這種地步了，這已經不只是“有點麻煩”的問題，簡直就是“毫無希望”啊！
對方不喜歡風塵女子，卻對雲月瑜優待，足見口味是在“良家婦女”這一塊。但問題是，既然是良家婦女，誰會不顧廉恥去“應付”這兩個傢伙？
雲月瑜不用想，這美女絕對不可能去做這種事。更何況，他清楚，這美女和王升關係極深，當初還是她引薦王升來他這裏拜師的呢。要是院裏敢讓雲月瑜去辦這事，估計王升能把三院給掀了！
但他仍抱有一線希望，沉吟道：“這事或許還沒到絕望的程度。”
方院長錯愕地轉頭看他：“怎麼說？”
顧愷一低聲道：“我做事不成，有三字法訣，事情就可能有了轉機。”
方院長不悅道：“這時候你還跟我開玩笑！什麼法訣不法訣，這世上哪有這種事？我倒要聽聽，你的三字法訣是哪三字！不會是‘救命啊’吧？”
顧愷一搖搖頭，笑了笑，道：“這三字就是——找王升。”
方院長頓時愣住了。
半晌，他才道：“坦白說，你要是說遇到絕症，那王升可能有用，他的醫術真的讓我震驚。但現在這可不是醫術的事！唉，不行，這行不通的。”
“方院長！顧主任！你們兩位怎麼還在那閒聊呢，不會是在想什麼對付我們的策略吧？呵呵！”洪醫生忽然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笑眯眯地問。
“沒有沒有，洪醫生說笑了。”方院長和顧愷一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色，一起走了過去。
心中就算清楚這兩個傢伙根本就沒打算讓這次考察過關，表面上也不能怠慢，這正是無奈之處。
但顧愷一卻不死心。
方院長對王升的手段瞭解有限，但他卻是天天和王升在一起，看了不少東西，深知王升不只是醫術厲害而已，不讓後者一試，他怎麼可能甘心？
反正不成也是失敗，怕什麼？要是成了，那可就是爲醫院立了大功了！
幾分鐘後，洪、衛兩人便不想多呆地要求開始考察，衆人只得應允，陪兩人從最近的診室開始，走看起來。
顧愷一一邊陪着衆人，一邊悄悄給徐邵華說了從方院長那裏聽來的事。他不能離開，但徐邵華卻是可有可無，讓後者傳達消息最好不過。
徐邵華也是聽得無可奈何，唯有悄悄離開，以最快的速度跑進了王升的診室。
此時正好剛看完一個病人，小晶在診室內將幾張剛剛從候診病人那拿來的檢查單交給王升，徐邵華一進來，頓時一愣。
“徐醫生，找我有事？”王升看到了他，有點意外地問道。
“這位是誰？我們中醫部什麼時候來了這麼漂亮的美女護士？”徐邵華脫口問道。
“徐醫生，您不認識我了麼？我是付小晶啊。”小晶紅着臉道。
“什麼！小晶你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徐邵華震驚地道。
“徐醫生，你看她到底哪裏變了？”王升笑眯眯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