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情況怎麼可能是沒病！”
“這要是沒病，那天下有病的人剩不下幾個了吧？”
“真可笑，這就是中醫部的水平？難怪中醫部是咱們三院吊車尾的科室，簡直丟臉！”
……
診室內外的議論聲又大了起來，雖然都是三院的人，但內科的醫生護士當然不會對王升這個害他們失去一整層樓的傢伙客氣。
許先生的兒子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皆因他本身最希望許先生真的沒病。他皺眉道：“施主任的話沒錯，我爸這情況絕對不可能是累了。我照顧了他快一週，沒人累了是這樣的。”
王升嘆了口氣：“怎麼你們一個個都這麼嚼字眼？我那只是打個比方，意思就是說，你爸這情況和累了差不多，只要休息足夠，就能恢復過來。”
許先生的兒子不解道：“那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的檢查結果真的很嚇人啊！”
王升從容道：“這就是常識性的問題了。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每個人即使是在同樣的身體狀態下，用同樣的身體組織液的樣本進行多次結果篩查，最終的結果都可能是不同的？”
許先生的兒子點點頭，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這就是爲什麼最終結果都有一個“範圍”，而不是給一個定死的固定值。
嚴守元忍不住道：“但結果卻應該是在參考範圍內，不是嗎？”
王升淡淡地道：“沒錯，但我話還沒說完。在同樣的狀態下檢查出的結果都可能不同，就該知道這種檢查結果的可靠性有多高了。事實上研究製造這些食品設備的人，他們自己對檢查結果進行描述時，都會不斷使用‘可能’‘參考’這樣的字眼，因爲這些結果原本就只是做爲一個參考方面而已，並不是結果不對，就一定是生了病。”
這幾句話在理，在場不少人都是暗暗點頭。
事實上大家在給病人看病時，都會大量使用“很可能”“恐怕是”這樣的話，因爲他們本來就知道，這些儀器檢查結果雖然是很重要的參考，但仍然只是參考而已。
許先生的兒子聽得眼睛大亮，緊張地道：“這麼說，那些檢查結果有問題？”
施俊華露出不悅神情，道：“不能說有問題，檢查結果本身是客觀的，許先生的值和正常參考範圍值差這麼多，這絕對沒錯，隨便你去哪家醫院檢查都是一樣！”
王升點頭道：“這話沒錯。”
施俊華沒想到他居然贊同自己的話，不由道：“看，王醫生不也這樣說？”
王升隨即接了一句：“許先生身體這麼虛弱，要是檢查出的結果在正常範圍，那才叫奇了！”
這下現場所有人都懵了。
這尼瑪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沒病說什麼身體虛弱？
嚴守元立刻抓着他這似是漏洞一樣的話頭，道：“你不是說許先生沒病嗎？沒病怎麼會身體虛弱？王醫生，說話不帶這樣自己打自己臉的吧！”
王升大訝道：“想不到內科主治醫生的醫術水平竟然下降這麼厲害，我記得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這傢伙這一記嘲諷反擊簡直太氣人了！
只聽王升接着道：“生病會導致身體虛弱，但身體虛弱卻不一定會生病，這種常識的東西，怎麼嚴醫生不知道？許先生這情況，看面色就知道，只是喫錯了東西而已。說嚴重點，就是中毒，但其實他這情況只需要休息幾天，就能恢復過來。”
許先生的兒子一呆：“喫錯東西？但我家的飲食一向是百年不變的那種……”
王升脣角浮起一抹曖昧的笑意：“許先生喫過什麼東西，他會很誠實地告訴你嗎？即使你是他兒子，有些話題也不可能說得出口吧！更何況，他自己也未必意識到，現在這身體狀況是喫那東西造成的。”
話到這處時，旁邊的施俊華和嚴守元已是臉色大變。
不可能的！
這傢伙怎麼會知道！明明他進來後連看都沒仔細看許先生幾眼！
坐在輪椅上的許先生一震，睜開眼來，喫力地道：“王醫生，你怎麼知道我吃了什麼？”雖然聲音微弱，但相當流暢，證明他一直在聽着衆人的對話。
王升神色自若地道：“我是一名中醫，所以並不依靠西醫的儀器檢測來看病，進來第一眼，我就已經發現許先生面色不正，足陽明胃經的幾個重點穴位都有異常。那是飲食有異的證明。”
許先生父子無不愕然。
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他這方面有問題？這醫生到底說真的還是隻是胡謅？
卻聽王升繼續道：“同時，從你頸下、腳上露出的位置，也能看出足少陰腎經狀態不正。此外，足厥陰肝經的經脈，顯出經氣不足。但幾條經脈均只是有異，並不嚴重。脈氣流轉正常，證明你並沒有發生疾病現象。”
周圍的議論聲已經停了下來，包括施俊華和嚴守元在內，所有人全都震驚地看着王升。
王升沒有停住，再道：“所以，我纔敢斷定，你並沒有生病，只不過因爲喫錯了點東西而導致身體暫時性的虛弱。但你的排毒能力並不強，肝經偏脆，所以原本一般人只需要三四天就能緩解的情況，在你身上卻超過了一週。”
他說話間充滿自信，神情氣勢均非常之足，透着令人信服的力量，許先生父子不由聽得直點頭。
等王升停下來後，許先生的兒子才忍不住問道：“那我爸到底是吃了什麼？”
王升失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知道他具體吃了什麼？我只能看出，他喫的東西對腎氣頗有補益，但這玩意兒的副作用比補益強太多了。照我估計，那是某種能夠補腎之物。許先生，近年來是不是覺得自己精力不濟了，所以找了這方面的東西來補？”
許先生有點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道：“不只是工作上的精力，連……連夫妻之事方面也是力不從心，所以我悄悄高價購了三十六丸‘益腎至寶丸’，哪知道吃了六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這事，我沒好意思說出來……想不到王醫生這麼高明，竟然連這也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