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號？你生病了？”王升上下打量她。這丫頭看起來很健康啊。
一念忽然閃過。
難道她是知道了柳重陽被夜寐催眠帶走的事，所以來一問究竟？
柳夢夢認真地道：“我沒病，我看到了你們的招聘廣告，所以想來應聘！”
王升一呆：“應聘？”
柳夢夢鄭重地點頭：“沒錯，我跟我爸、我爺爺都說過了，想要提升醫術，必須有實戰經驗，但他們都不肯讓我出去獨立行醫，所以我就說啦，我到三院中醫部！有你在，他們當然放心。”
王升大感意外。
柳夢夢的家傳針術目前爲止，學得還不錯，假如論實力，確實能超過這裏除他之外的所有醫生一大截。
有她加入，對三院中醫部的實力確實提升極大。
“你放心，我不會暴露你的師承，也會掩飾自己的針術，沒人會知道我是針神的孫女。”柳夢夢又加了一句。
王升沉吟片刻，這事確實沒什麼壞處，既然連師父都答應了，那讓她來這也無妨。
他正要答應，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譁聲：“王升在哪！把他給我叫出來！”
這聲音中帶着憤怒，王升和柳夢夢均愕然看向剛纔已經關上的門。
“王醫生現在在給病人看病，你有什麼事？”小晶的聲音傳進來。
“什麼事？他瞎治病亂開藥害死我弟弟！我要這庸醫償命！”咆哮聲傳了進來。
柳夢夢喫驚地看王升。
王升一臉黑線地道：“你這表情什麼意思？我像是會治死人的人嗎！”
柳夢夢疑惑地道：“那外面怎麼回事？”
王升意味深長地道：“因爲當醫生可遠遠不只是看病那麼簡單，哼，出去看看吧！”
走廊內，兩邊等着的上百病人全都驚奇地看着剛剛上來的這羣人。
一共十多人，所有人全穿着喪服，最前面的四人擡着個擔架，上面躺着一個年輕男子，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他已經死得透了，圓睜的雙眼瞳孔渙散，早沒了命，赫然是具屍體！
帶頭的是個約三十來歲的漢子，一臉純樸，但此刻他眼中透着兇意，正惡狠狠地瞪着攔着他們的小晶。
擔架後面，則有兩個女的偎在一起，嚶嚶哭泣，極爲悲傷。
中醫部的醫生全都從各自的診室中走了出來，黃權第一個上前喝道：“怎麼回事？爲什麼把屍體擡到了這裏？”
那帶頭的純樸男轉頭看到他，怒道：“你就是王升？就是你害死我弟弟的？我和你拼了！”說着直接撲了過去。
黃權嚇了一大跳，忙向後退了幾步，厲聲道：“你少胡說八道！王醫生什麼時候害死你弟弟了？”
有兩個喪服男子忙攔住純樸男，其中之一道：“他不是王升，王升在那個診室裏！”
純樸男這才清醒過來，轉頭看向王升的診室門。
正好此時房門打開，王升帶着柳夢夢走了出來，冷靜地道：“我就是王升。”
純樸男悲憤大叫：“原來就是你這個庸醫！你害死我弟弟，這筆賬我今天要跟你算個清楚！”
黃權溜了過去，叫道：“胡扯！王醫生醫術高明，怎麼可能治死你弟弟？我看，你是不
純樸男悲叫道：“陷害？我弟弟明明就是在這姓王的這裏治的病！”
黃權哪裏會信，冷笑道：“這還賴上了，要是王醫生說他沒治過，你是不是會說死無對證啊？”
哪知道他這話剛剛出口，王升就道：“不，擔架上的病人，確實我治過。”
黃權到嘴邊的話頓時嚥了回去，轉頭喫驚地道：“這……”
周圍圍觀衆人無不譁然，連小晶和其它醫生也都呆住了。
他居然承認了！
純樸男怒叫道：“好啊！你終於承認了！”
王升淡淡地道：“我從來就沒否認過，什麼叫‘終於’？但是治過他又怎樣？治過，不代表治死。”
黃權立時明白過來，接道：“沒錯，王醫生醫術如何，那是衆所周知，怎麼可能治死他？”
純樸男悲叫道：“我就知道你們不會承認！一羣庸醫，假冒高明，害死了人就不承認了！”
另一名醫生不悅道：“空口白話誣陷人，證據呢？”
純樸男還沒說話，樓梯口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我的話不知道算不算證據。”
所有目光刷地一下，全投向了那邊。
只見一個老態龍鍾的老者，在一名穿着喪服的中年女子的攙扶下，拄着柺杖走上了二樓，正朝他們這邊緩緩走來。
“咦？這老頭是誰？”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王升看了一眼，卻覺得有點眼熟。
這老者似乎在哪見過。
等多看幾眼。他突然記了起來，錯愕道：“您是燕北堂的安壽延安老神醫嗎？”
這話一出，頓時全場一愣。
燕北堂，即使不是醫界中人，也多有知道其名者。這是家在燕京那邊的中醫私人診所，老字號，名氣極大，是個世代家傳的診所。
而燕北堂幾年之前才退休的鎮堂大夫，正是安壽延！
安壽延在燕北堂坐診超過四十年，今年已過八十，退休後便淡出別人的視線，則其兒子、孫子等繼續經營燕北堂。萬萬想不到，他竟然從燕京遠道來此！
連一般人都知道他，更別說黃權等人，他們都見過安壽背的照片，不過只有王升認了出來。
柳夢夢驚奇地低聲道：“這個安壽延，就是我爺爺也很佩服的那個老頭？”
她聲音極低，只有王升聽得到，後者微微點頭，眉頭微微鎖起。
原本送屍上門這事他第一反應，就是有人陷害他，可是現在看來，有安壽延這樣的中醫界泰山北斗，這事沒那麼簡單！
在醫界，從個人的名聲來說，能和針神柳重陽相提並論的人並不多，但燕京安神醫，絕對是其中之一。這樣的人物，不會自貶身價去參與那些陷害的事。
“這就是燕北堂那個老神醫？原來這麼老了！”
“他剛纔說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要證明這人是王醫生害死的？”
“啊？不會吧？”
……
衆人議論紛紛中，安壽延已經到了近前，在屍體旁邊停步，看向王升道：“年輕人，咱們雖然沒見過面，但是我在電視上也見過你的新聞。作爲同行，我對你這樣的後起之秀感到由衷的欣喜，那表示我們中醫之道沒有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