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壽延一時啞口無言。
王升看他一眼，道：“而且我突然間又不太想和你談那事了，尤其在是你明明有些事沒告訴我的情況下。”
安壽延一震道：“什麼沒告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升淡淡地道：“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安老是前輩，還是醫界名人，撒謊這種事可不適合你。你遠在燕京，突然到跑華中來，竟然這麼巧遇上了這事，還出手幫忙，讓人很難不奇怪。說起來，你年紀這麼大爲什麼還到這邊來？總不會說你其實不是安老神醫，只是和他長得挺像的本地人吧？哈哈！”
安壽延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來。
柳夢夢這時才醒悟過來，暗覺有理。
安壽延怎麼說也在八十左右了，居然一個人從燕京萬里迢迢跑到華中來，要說是出來旅遊什麼的，未免也太冒險了點。
想不到王升觀察這麼仔細，看來真的像爺爺說的，自己還有很多事需要向這傢伙學習。
王升一轉身，就想回自己診室。
安壽延臉色大變，終於道：“你等等！好吧，我確實不是無意中偶然遇到那些人的，但我也確實沒有惡意，並沒有想要針對你。”
王升眼睛大亮。
因爲對方是長輩，他並沒有用透視之法去判斷其說話真假，只是從情理上猜一猜，想不到居然真的猜中了！
但他卻沒有轉回去，只冷冷道：“安老覺得這樣隨便承認一下，就能贏得我的信任嗎？”
安壽延猶豫再三，終於一咬牙，道：“你想知道，我可以全告訴你！”
原本他已經答應過別人，不會透露此事，可是王升那手推拿絕技，確實打動了他。假如能學到，搞不好他這次就不用再去找姓柳的那老小子了！
王升脣角浮起一抹笑容，對柳夢夢道：“你先回去準備一下，我這邊也給你安排，明天吧，你就來上班。”
柳夢夢見他要支開自己，不滿道：“我也要聽他說什麼！”
王升板着臉道：“到我這兒工作，就得聽話！這麼任性，那我怎麼相信你將來會好好工作？又怎麼給你安排工作？”
柳夢夢頓時語塞，只得一跺腳，轉身走了。
王升這才轉身對安壽延道：“安老，請進吧！”
不片刻，王升診室內，兩人分別坐下。
安壽延定了定神，道：“我從頭說罷！這事也不是一兩句說得清的。你眼力不錯，應該能看出，我右腿有點毛病。”
王升點頭道：“你這腿已經快廢了吧？”第一眼看到安壽延時，他就已經發現了。
安壽延苦笑道：“已經等於是廢了，沒柺杖我現在連站着都成問題。別人到了我這年紀，可能廢了就廢了，無所謂，可是我這人又是不認命的那種，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在找恢復的辦法。”
王升恍然道：“你來華中，是想找針神幫忙？”
安壽延表情立刻古怪起來
：“坦白說，我是來撞撞運氣。柳重陽那老頭跟我有點過節，一般情況下，他肯定不可能治我，但是萬一他念在大家都老了的份上呢？所以我來試一試。只不過，能夠有其它辦法的話，當然我不會優先選擇他。”
安壽延毫不猶豫地點頭：“沒錯，不怕你知道，爲了治好這腿，再高的代價我也願意付出！不過，這個也是我會幫那家人的原因。”
他終於說到正題，王升精神一振，道：“怎麼回事？”
安壽延回憶道：“前天上午，我在我住的酒店裏面想怎樣找柳重陽，忽然接到一個電話。電話中的人對我說，在我房間門口有個小東西，是送我的禮物。我很好奇，就開門看了一下，就看到門口有個袋子，裏面裝着一張方子。”
王升訝道：“方子？”
安壽延點頭道：“沒有名字，也沒有用途，只是藥方，列了四十多種藥物的名字和各自分量，以及煎熬之法。我開始的時候就是覺得奇怪而已，也沒多想，但那人掛斷了電話，我打回去發現是公用電話，只好放棄。但是後來，我對着那方子看了一整天，開始覺得奇怪了。那方子，不簡單！”
王升追問道：“如何不簡單？”
安壽延眼中現出驚異之色，道：“假如真按那方子抓藥來煎，從藥性藥效的比較來看，那方子正是對我的腿疾有奇效！我當時立刻就去抓了一副，親手煎藥，服用之後，這條腿居然熱了起來！”
他說的是那條有問題的右腿，王升低頭看了一眼，訝道：“你這腿筋絡都寒掉了，怎麼熱得起來？”
安壽延嘆道：“當時熱了起來，而且持續了一個小時以上。但過後，我這腿又恢復了原樣，那方子的效果只是暫時的，並不是根治，我慢慢就發現方子裏有所缺失，應該是被對方隱藏了某味或者某幾味藥。”
王升沉吟道：“對方有再打電話來嗎？”
安壽延點頭道：“一直到了今天上午，我纔再次接到他的電話。他在電話中明確地告訴我，他手上有徹底治癒我腿疾的方子，給我的方子就是那張方子的精縮版，想要完整藥方，那就要我幫他一個忙。”
王升會意過來：“幫那家人？”
安壽延苦笑起來：“我知道這事只是做個證明而已後，就爽快地答應了。畢竟對方有可能擁有能治好我這病腿的藥方，假如能拿到，我就不用去求柳重陽那傢伙了。”
王升皺眉道：“安老你不是有《百醫方》嗎？裏面就沒有一個方子能治好你這腿？”
安壽延哭笑不得地道：“現在你還在說那什麼百醫方！我說了我沒有，也不知道是誰瞎傳的！”
王升翻了翻白眼：“這事咱們先不討論，你先告訴我，既然那個人答應了只要你幫忙就給你方子，爲什麼你還要跑來要我的獨門絕技？”
安壽延不假思索地道：“你像我這樣經歷過無數世事，就會明白什麼承諾都是假的，只有拿到手的纔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有那種方子，還是說給我的方子其實就是完整藥方，我現在無法確定，再多找條路子不是理所應當嗎？再說他也沒要求我不能把他的事告訴任何人。”
王升點頭道：“安老的謹慎是必要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