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怎麼在這？”
“等等，剛纔裴主任那意思，難道是說，害死病牀上的那病人的，是王醫生？！”
……
歸雲澤和歸朗均帶着喫驚表情，有點不知所措。這突然來這麼多人，確實讓他們沒想到。
裴青義慌亂地對衆記者道：“不是不是，王醫生醫術高明，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不要亂說！病人雖然心跳和呼吸都已經停了，但其實還沒死。你們快出去，這裏有重病患者，你們不能隨便進來採訪！”
王升冷眼看着他演戲，脣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這傢伙，出去“找人”，原來是找記者！歸妻要是真的死了，而且是因爲他王升亂下藥而死，這新聞播出去，他王升的名聲不臭才奇了！
幾個記者根本不理裴青義，幾下就擠開了他，涌到了王升面前，話筒紛紛探向王升。
“王醫生，這裏到底什麼情況？那個病人真的死了嗎？是怎麼死的？是因爲你的醫療失誤嗎？”
“王醫生，我是青年電臺的記者，你爲什麼會在三院的病房裏呢？”
“王醫生，這次醫療事故到底是設備事故，還是用藥事故，還是診斷事故呢？”
……
衆人爭先恐後問着問題，一時之間，原本安靜之極的病房內嘈雜無比，被晾在一旁的歸雲澤和歸朗無不皺眉。
裴青義被擠到了外圍，只得退到歸雲澤邊上，嘆道：“真沒想到這麼巧，外面有記者跑來調查最近謠傳的醫療事故，我剛纔真不該朝這邊跑，沒想到把記者都給引過來了……”
歸雲澤哪有心思去管他說真的還是在演戲，微慍道：“我妻子現在需要靜養，他們這麼吵怎麼行！”
裴青義看他一眼，遲疑道：“歸先生，你真的相信尊夫人現在只要休養就……”
歸雲澤一震看他：“裴主任，你什麼意思？剛纔你不是說，你相信王醫生的話嗎？”
裴青義嘆道：“不瞞你說，我之前確實是深信不疑。可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人不可能在心跳降到幾乎沒有的情況下活命，更別說幾個小時之久！還有呼吸，人的身體只要數分鐘的呼吸停止，就會缺氧，哪可能幾個小時都還能活着？”
歸雲澤震驚地道：“這麼說，連你也認爲他是在說謊了？！他說要七八個小時才能恢復，難道是……”
一旁的歸朗怒道：“擺明了就是因爲知道醫死了人，故意那麼說，想要先離開，畏罪潛逃！”
歸雲澤渾身劇震，張大了嘴，隨即又合上，說不出半個字。
窗邊，王升一直用眼角盯着裴青義，縱然周圍嘈雜，也沒能阻止他聽到後者的聲音。他冷冷一笑，驀地一聲沉喝：“行了！”
這一聲有若爆炸一般，靠得近的幾個記者無不感覺耳膜一疼，慌忙擡手捂住耳朵，紛雜的提問直接停了下來。
另一邊的歸雲澤父子，還有裴青義，三人也被嚇了一大跳，看向王升。
“誰告訴你們，病牀上的人已經死了？”王升目光掃過面前的記者，緩緩地道。
“別否認了，裴主任不是說了嗎？連呼吸和心跳都停了，怎麼可能沒死？”離得最近的年輕記者把手放下來，
“他這麼說，你們就這麼信了？呵！”王升脣角帶嘲，看着那記者。
“這種事他也沒必要撒謊吧，這麼容易確認。”那記者不假思索地道。
“你覺得裴主任是個誠實可靠的人嗎？”王升忽然問道。
“這……”幾個記者均轉頭看向裴青義。
裴青義愕然看着他們。
衆人隨即轉回頭來，那年輕記者輕咳一聲，道：“裴主任這個人還是比較可靠的。”
王升悠然道：“是嗎？這麼說，假如他撒了謊騙你們，你們也認了？”
那邊裴青義也聽到了這一句，脫口道：“我沒騙人！王醫生，你這樣就不對了啊！我是支持你的，你怎麼能這樣說我！”
王升淡淡地道：“裴青義，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那點心思就少在我面前藏了。我知道你上次救不活的病人被我救活了，讓你心裏一直恨我，但仍然想不到你竟然會下作到這種地步！”
他竟直呼其名，幾個記者均是精神一振，那年輕記者忍不住問道：“上次是什麼？”
王升從容道：“上次也是有位病人，因爲這裏救治不好，所以請我來幫忙。裴主任一口咬定那位病人已經沒救了，結果人被我救活過來，讓他顏面無關，從此記恨在心。這次也是一樣，這位歸先生的妻子，在這裏救治了很久，卻一直沒能治好，所以歸先生請我幫忙。裴青義居然因此記恨，惡意誣陷我，呵！身爲一名醫務工作者，我爲你感到恥辱！”
裴青義沒想到他竟然這樣直接地說自己，一時也不禁有點措手不及，慌亂道：“你別別別胡說！我堂堂一院內科主任，用得着記恨你？！別搞笑了！”
那年輕記者卻忍不住向守在病牀邊的歸雲澤問道：“請問，王醫生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你們家屬請他來這的？”
歸雲澤沒想到他們突然把焦點轉移到自己身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王升立刻道：“我本來是抱着救人之心來這，可是卻想不到這位裴主任竟然不懷好意，惡意中傷我！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他剛纔說的什麼心跳呼吸沒了，全部是在撒謊！”
裴青義一震，一探手，飛快地試了一下歸妻的呼吸。
片刻後，他放下心來。
仍然沒有呼吸，他還以爲剛纔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王升做了什麼手腳，把歸妻給救回來了呢！
幾個記者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之一忍不住道：“是不是撒謊，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其它人無不點頭稱是，那記者立刻轉身，走到病牀邊。
歸朗怒道：“誰敢碰我媽一下，我讓他喫不完兜着走！”
那記者見他神情兇惡，也不敢硬來，心念一轉，道：“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下病人的情況，要不這樣，你們幫着確認一下，家屬的話，肯定不會撒謊吧？”
衆記者無不稱是。
歸雲澤頹然道：“不用確認，我妻子現在的呼吸和心跳，確實都不太正常。”
那記者追問道：“能不能再具體點？比如說，你們現在還能感覺到她的心跳和呼吸嗎？”
歸雲澤艱難地搖了搖頭，喉間哽咽，說不出話來。
幾個記者頓時譁然，全轉頭看向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