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沉聲道：“你是不是三海鎮那邊開了個藥堂，叫做‘一方堂’？”
王升沒想到這人知道這個，點頭道：“是。”
衆人無不愕然。
藥堂？那他來這幹什麼？
老牛轉身對着黃牛哥喝道：“錢拿過來！”
黃牛哥一驚，苦着臉走近：“老牛，我這點小費賺得不易，你……”
老牛不耐煩地道：“少在那廢話了，回頭我多送你兩個號，包你不虧。但現在，這錢全給我拿出來，一分也不能少！”
黃牛哥一聽要送他兩個號，登時大喜，忙把四百塊連着之前王升給的二百塊一起拿了出來，全塞到老牛手裏。
“王醫生，這錢你拿着。”老牛不由分說，把六百塊一起塞回給王升。
“你這是……”王升懵了。
其它人也是大惑不解，但過了片刻，有人突然醒悟過來。
臥槽！
老牛認識醫館的人，不會是因爲這個年輕人是開藥堂的，跟三至醫館有利益衝突，所以不肯賣號給這小子了吧？
哪知道這念頭還沒消失，老牛已經把號票一把塞進王升手裏，又道：“王醫生麻煩你弄一下，我把四千塊還你。”
王升錯愕道：“你這是幹什麼？”號票也給了，錢也還了，對方不是虧大了嗎？
老牛興奮地道：“王醫生，這號票送你了！上次我兒子聽說你的藥好，就帶我去那買了副藥，治我的肩周炎，我這幾年花了多少錢多少精力，都沒治好，結果你那一副藥就把我這毛病治好了！”
王升滿頭霧水：“什麼？你去我那買過藥？我怎麼沒印象？”
他過目不忘，對方要是去過，他絕對不可能不記得。
“當天我兒子進去的，我在外面等着，你沒見到我。不過，我眼睛也不太好，所以看得不是太清，剛纔靠近了我纔看清楚，問了一下，果然是你！王醫生，謝謝你了！”老牛對着王升深深一躬。
周圍衆人無不看呆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
“原來是這樣，不過那錢我不能要回來，這是我買你的東西的錢，我願意給的。”王升明白過來，不禁莞爾。
“那怎麼行！我要收了你的錢，我還是人麼？”老牛直起身，堅決地道。
“這不行，你要非還錢不可，那我也不能要你這號票。”王升比他還堅決。
“你這……”老牛爲難了。
“實話說，你要是耍心機蒙我，我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但是你這是明碼實價賣的，我明碼實價買的，那一分錢我也不會拿回來，不然的話，我不是成了強盜了？更何況，你做點小本買賣也不容易，我再貪你這點錢，值得嗎？”王升正色道。
旁邊衆人無不聽得一驚。
老牛這一轉手，就是暴利數千，這小子居然說是“小本買賣”！
難道他真的非常有錢？
想到這，矮胖子不禁大感後悔。
草！剛纔真特麼不該惹這事！
“好吧。”老牛終於無奈答應，話題一轉，“王醫生你怎麼也來這看病來了？”
“哈，南海市最大的醫館，不來見識一下怎麼行？”王升笑道。
老牛也是老江
湖，見他神情間不像是真來看病的，心裏已經有點嘀咕起來。
“你眼睛似乎有點問題，這樣吧，我幫你處理一下，就當作你今天替我送號的回報吧。”王升說着一伸手，雙手一起，輕輕按到了老牛眼眶上，輕輕揉按了一圈。
“這……謝謝王醫生了。不過我是白內障，沒那麼好弄的。”老牛任他揉按，嘆了一句。
“這個手術能夠治療，我這幫你治只是治標，你回頭還是找家醫院做個小手術吧。眼睛好點，總比眼睛不好要強。”王升按了幾下，收回了手。
老牛感覺眼睛有點酸，用力地閉了幾下，再睜開時，一下愣住了。
衆人疑惑地看着他。
老牛一張嘴慢慢張大，臉上浮起不能置信的神情，目光掃過周圍衆人。
黃牛哥忽有所覺，低頭一看，只見他雙手都顫抖起來。
“怎麼會的……我居然能看清了！”老牛顫聲道。
衆人不禁譁然，紛紛看向王升。
竟然按幾下，就讓眼睛不好了幾年的老牛看清了？！這小子的手，是神仙手吧？
王升笑道：“這個只是暫時的，你還是去做個手術好點。估計，兩三個星期，你的情況又會變回以前那樣。不多說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他已大步而去，走向醫館門口。
衆人看着他背影，無不驚異。
“這個什麼王醫生這麼厲害，爲什麼還要到三至醫館來看病？”
“笨啊！他明明就不是來看病的，我看，很可能是來踢館的！”
“什麼？這是醫館啊，又不是武館，還有踢館這種事？”
“說你笨你還不信，武館動手，醫館可以鬥醫嘛！贏了古館主，回頭他的名氣起來了，鈔票還不是大把大把地來？”
“少在那胡扯了！這位王醫生，要賺錢根本不需要這麼做。”老牛這時回過神來，冷冷地。他看過一方堂買藥的盛景，自然知道王升確實賺錢厲害。
“那老牛你說他來這做什麼？”黃牛哥忍不住問道。
“人家的私事，你管那麼多幹什麼！還不趕緊掙你的錢去！”老牛板着臉批了一句，轉身離開了。
五分鐘後，王升已經在醫館最大的一間診室內。
“坐。”診室內一個兩鬢花白、穿着唐服的老者低着頭看着手上的單子，不冷不熱地道。
王升在診桌旁邊坐了下來。
三至醫館相當大，至少有十二三間診室，而這間診室比所有其它診室都要來得大，皆因這裏的主人正是眼前這個老者——古三至。
如老牛所說，他拿到號票到門口一交，立刻被安排了下一個就診，沒等兩分鐘，就已經輪到他進來。
診室分爲內外兩進，中間由屏風隔開，外進有個中年人坐着，先問了王升最近的情況，詳細記下來，並且已經遞給了古三至，後者現在看的就是那記錄。
“暴飲暴食，哼，不用看，胃氣必亂！”古三至看到上面寫的飲食情況，皺眉哼了一聲。
“醫生，那上面應該寫了我最近情況很好，並沒有什麼不舒服。”王升不動聲色地道。
“你吃了毒藥，在它發作前，你也照樣什麼都感覺不到。”古三至冷冷來了一句，這才把目光從單子上移開，擡頭看向王升。
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微微一震，目光中透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