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樺望着地面,咬住嘴脣,秀氣的臉上一陣慘白,他能想到的兩全其美的辦法就是這個,沈七七也想到,一定是白樺引導蘇沁雪帶走了蕭庭萱,蘇沁雪不會武功,身邊總有懂得武功的人,沈七七沒有猜錯,正是孫嬤嬤帶走了蕭庭萱。
“我願意接受所有的處罰,只要你能消氣。”白樺瞪着地板,低頭對沈七七堅定地開口,手緊緊握成拳,心裏憎恨自己的無能爲力,不想背叛蕭霽景又無法幫助沈七七。
“能懲罰你的人只有皇上,他纔是你的主子。”沈七七看都不看白樺一眼,從白樺身邊走過,白樺和沈七七之間某條看不到的線,徹底斷了,白樺想衝上去,拉住沈七七,想告訴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如果此刻違抗蕭霽景,沈七七隻怕會受到傷害。
到了嘴邊的話就是無法說出來,他的手稍微擡起,半晌,手指一根根收回,不管他說什麼,沈七七都不會回頭了。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色灑在安靜的大地,時間一點點過去,沈七七回到玉凝宮以後就坐着出神,已經到了子時,月靈把爲沈七七收拾好的東西全部拿出來,等着墨炎的到來。
墨炎沒有出現,青衛扮成小太監的模樣悄悄進來,月靈眼尖,認出青衛,推推沈七七,沈七七醒覺過來,青衛半彎着腰,神態畏縮,不是極爲熟悉的人都認不出他,他走到沈七七身邊,低頭說出了墨炎的口信。
“長公主,殿下去追趕蘇沁雪了,不能讓大公主受到傷害,如果大公主死了,你的身世就完全被湮沒了,殿下擔心會對玉凝宮的人不利,皇上最喜歡的手段就是牽連無辜的人,殿下不想和你離開以後,還你要擔心身邊的人。”
青衛說完迅速退下,沈七七長出一口氣,還是墨炎瞭解她,心中的石頭更加沉重,不再猶豫,她站了起來,抽出站在一邊的祁昭的佩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場的人都爲之變色,月靈和祁昭都想上前奪走沈七七手裏的劍,沈七七往後退一步,劍刃壓進白嫩的肌膚一點,只要再大力一點,就會割破肌膚,血流不止。
“說,墨炎從哪條路追的蘇沁雪。”沈七七握住劍柄,斜睨青衛,就算殺了青衛,也未必能知道墨炎的下落,而傷到自己,青衛就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青衛滿臉爲難,墨炎就是要自己傳個話而已,不想沈七七竟然如此作爲,他看看沈七七,不斷地搓手,沈七七的手稍微用力,劍刃壓入肉裏,血痕貼在沈七七的脖子上,紅色血印,白皙頸項,如同白雪中開出的紅梅,只是令人感覺到的不是美感,而是觸目驚心。
“祁昭,備馬,我要過去,你可以不去。”沈七七把劍扔在地上,語調冰冷地吩咐祁昭,祁昭不敢提出任何意見,撿起佩劍,擦乾淨血跡,對月靈努努嘴,趕緊出去備馬,月靈瞪了一眼青衛,趕緊進去爲沈七七更衣,到了如今這個形勢,沈七七是要追上去的了。
“你還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和祁昭一起去,要是公主有個意外什麼的,我先拿你是問”月靈走到房門口,見到青衛還是呆呆地站着,忍不住開口就訓斥青衛,青衛如夢初醒,趕緊跟着祁昭出去。
沈七七換上夜行衣,一言不發,騎上馬就奔赴北邊的山崖,青衛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不敢說話,一行三人,青衛在前,沈七七居中,祁昭殿後,夜色蒼茫,夜晚的冷空氣包裹着三人的影子,沈七七甩動鞭子,催促座下的馬加快腳步。
青衛根據青城做好的記號一路前行,他們騎了一個多時辰,中途一口氣都沒有歇,身邊掠過無數的樹林,沿着越越荒涼的山路,蜿蜒盤旋上山,來到一處山崖,遠山近林在夜色中迷迷茫茫,勒住馬頭,舉目顧盼,迷濛的空氣中彷彿有千萬只飛蛾在展開翅膀遮掩天色,天地之間一片灰白色。
“就在這裏”沈七七舉目環視,周圍的空氣灰濛濛一片,看不清遠處。
“青城的記號就在此處沒有了,應該就在此處”青衛熟悉青城的做法,他望向最後的記號的尾端,祁昭舉手要兩人安靜,山風吹過,有聲音隱隱藏在風裏。
青衛的內功比不上祁昭,無法聽到風裏的聲音,祁昭屏息靜心聽了一會,調轉馬頭,向着南邊奔馳過去,沈七七和青衛緊跟其後,穿過灰濛的山嵐,三人來到一處峭壁。
月色蒼茫,無法融化灰濛的空氣,天上飄起細碎的雪花,寬而長的峭壁似被用刀生生削去整齊的一半,峭壁懸空,山壁縱橫交錯無數的孔洞,臨崖處是直下望不見底的深淵,雲霧遮斷視線,無法見底,而在峭壁處,站立着沈七七熟悉的人。
墨炎、蘇沁雪,蘇沁雪拉着一個人的手,兩人的手腕用布帶緊緊綁住,頭髮花白,眼眶佈滿皺紋,眼睛深陷在眼窩裏,這個人,肯定就是蕭庭萱,沈七七似乎見到了母親一般年紀的人,還有三個人令她覺得意外又震驚。
竟然是蕭霽景、小桂子和白樺。
他們爲何會出現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