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這個末世太真實 >第99章 馬三公子
    華貴的馬車。

    拖着這輛馬車的兩匹高頭駿馬渾身的毛髮是奇異的銀白色,而且洗刷得異常乾淨,看上去甚至就像是抹了一層蠟一樣的發亮。

    馬車的車廂用上等紫檀木製成,而且每一處地方都雕刻了花紋,浮雕透雕重疊,又鑲嵌以金玉,華貴到了極點。

    就是連駕車的車伕都是一名腰佩長劍的銀衫劍師。

    這名劍師身體頎長,劍眉星目,看上去十分靜雅貴氣,一頭烏髮垂散在身後,只是兩側略微攏起一些,用一根青布帶紮在中間,其餘的髮絲依舊披散,但在風中也不會散亂到兩側臉頰之前,這等髮飾,別有一番瀟灑不羈的姿態。

    他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年紀,但一舉一動卻是非常沉靜平穩,馬車到了酒鋪面前,便在靠牆一側的梧桐樹下停住,確定不會影響到別人的通行,這名銀衫劍師纔不急不緩的步入酒鋪。

    丁寧看着走進來的這名靜雅貴氣的銀衫劍師,眉頭微挑。

    只是一眼看到這名銀衫劍師白玉劍柄上雕刻着的鶴形符籙,他便已經知道了這名不速之客的來歷。

    他清晰的意識到,這名不速之客和前不久到來的那名楚人有關。

    巷子很短,所以這名銀衫劍師的一舉一動雖然都很平靜溫雅,但在他走進這家酒鋪,出現在丁寧的視線裏時,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徐鶴山纔剛剛深吸了一口氣,嘴脣微動,準備出聲。

    只是長孫淺雪的目光,在此時也落到這名劍師的身上。

    所有人的視線,便也不由自主的落在這名劍師身上。

    徐鶴山剛要開口,卻是被這名劍師的到來打斷,他滯了滯,心中自然不快。

    銀衫劍師一眼看清鋪子里居然這麼多學生,倒是也微微一愣,目光再觸及長孫淺雪,他的眼中明顯也出現了一絲震撼的神色。

    但在接下來的一瞬,他卻是沒有任何的失態,對着長孫淺雪微微欠身行禮,出聲說道:“在下驪陵君座下陳離墨,見過長孫淺雪姑娘。”

    徐鶴山面容驟變。

    南宮采菽眉頭挑起,細眉如兩柄小劍。

    謝長生輕輕冷哼。

    他們身側的諸生反應也各不相同,但眼睛裏卻都是或多或少的自然燃起濃濃的殺機。

    因爲這有關大秦王朝之恥。

    驪陵君便是那名一個人換了秦國六百里沃土的楚王朝質子。

    這些長陵各院的青年才俊,將來必定是名動一方的修行者,他們身上承擔的東西,自然和那些市井之間的破落戶不同,所以不需要任何言語挑唆,他們的心中便油然升起敵意。

    然而和那些尋常的市井蠻夫不同,他們每個人都十分清楚驪陵君不是尋常的人物。

    除了帝王之子的身份,驪陵君的經歷甚至可以用“淒涼”二字來形容。

    他的母親本是宮中一名樂女,受了楚帝寵幸,誕下驪陵君,然而在數年後便因爲言語衝撞了楚帝而被賜死。

    爲了眼不見爲盡,楚帝隨便封了一塊誰都看不上的封地打發了驪陵君,讓他遠離自己的視線,據說那還是朝中有人勸諫的結果,否則以楚帝的心性,說不定一道密令讓驪陵君直接去追隨亡母也有可能。

    然而即便驪陵君所獲的封地距離大楚王朝的王城極遠,遠到足以被人遺忘的地步,在大楚王朝需要一名作爲人質的王子去換取大秦王朝的城池時,楚帝卻又馬上想起了他來

    誰都很清楚各國質子的下場大多都很淒涼。

    對於那些掌握着無數軍隊和修行者生死的帝王而言,征戰起時,他們決計不會在意一個自己最不喜歡的兒子的生死。

    只是作爲一名遠道而來,沒有多少家底的楚人,在長陵這十年不到的時間裏,驪陵君卻已然成爲了一名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他門下食客已然過千,其中修行者數百。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能夠從一個棄子的位置慢慢爬起來,爬到今日在長陵的地位,然而所有人心中都可以肯定,他的身上,必然有許多常人根本難以企及之處。

    對於自己尚且沒有成爲這樣的存在的諸院學生而言,對這樣的人物,自然也心存敬畏。

    隨着驪陵君座下這名修行者陳墨離的出聲,謝長生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長孫淺雪的身上。

    然而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長孫淺雪什麼都沒有說。

    她就真的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子一樣,只是微微的蹙了蹙眉頭,然後轉身走回後院。

    這樣的反應,讓陳墨離都不僅怔住。

    長孫淺雪的舉動讓謝長生也是一愣,但接着看到陳墨離有些尷尬的面容,這名出身於關中望族的驕傲少年卻是心裏卻來越痛快。

    他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而他眼睛裏的嘲諷神色,卻是越來越濃。

    “以爲搬出驪陵君便可以唬人,可惜驪陵君不是長陵的哪個侯爺,否則長孫淺雪姑娘或許會理。”

    丁寧靜靜的看着謝長生,感覺到這名有着很多缺點的驕傲少年的勇氣,他心中對謝長生的評價,頓時高了一些。

    陳墨離的手不自覺的落在了劍柄上。

    燕雀不知鴻鵠之志,兩者本身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超脫和涵養,有時候只是來源於由心的不在意,在陳墨離的心中,這些學生至少在現在和他根本不是一個階層的存在,所以他俊美的容顏上毫無表情,甚至連一絲的憤怒都沒有。

    相對於長陵的無數氏族而言,無論興衰,驪陵君都畢竟只是個外來者,哪怕這些學生的話說得再難聽一些,他也依舊不會在意。

    只是今日確定長孫淺雪便是驪陵君志在必得的人,此事前所未有的重大,他便需要有一個安靜的對話環境,他便需要做些什麼。

    “纔多少年紀,不好好學劍,卻盡做些無謂之事。”

    他面上的神情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謝長生一眼,只是搖了搖頭,輕聲的說了這一句。

    謝長生的年紀很小。

    他和丁寧差不多高,也同樣的有些瘦弱,就連身上的緞袍都顯得有些寬鬆,尋常微笑的時候,只能用可愛來形容。

    然而他已然是修行者。

    聽到陳墨離的這句話,周圍所有平時熟悉謝長生性情的人都是呼吸一頓。

    空氣裏寒氣頓生。

    謝長生的小臉上似乎結出了冰霜,他沉默了數息的時間,然後微仰起頭,看着陳墨離,搖了搖頭,說道:“我希望你的劍讓我覺得你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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