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貞觀俗人 >第1033章 不見
    李義府來前特意收拾過,甚至還沐浴了一番,頭髮洗的乾乾淨淨梳的很整齊一絲不苟,軟腳襆頭繫裹。

    秦琅發現李義府頭上的襆頭樣式還是長軟腳高紗羅襆頭,這種襆頭樣式是先把頭髮梳於頂結一個髮髻,然後在髮髻上加巾子,系二角於腦後,系二角於頭前,並且還把繫於腦後的兩條帶子加長成垂飄帶,同時把頭頂的巾子裏髮髻上加一塊硬墊加高,使的整個襆頭呈現出高頭長腳軟飄帶的特徵。

    這與武德時流行的平頭小樣巾區別很大,這種高頭巾軟腳襆頭,因爲是秦琅最先用,並慢慢的引領了襆頭新風尚,因此也被人稱爲衛公襆,也有叫秦家諸郎樣,因爲秦琅改進了這種高頭巾軟腳襆頭後,最先是秦琅的諸義子們先跟着戴然後再傳開流行起來的。

    甚至後來秦家還專門開了衛公襆頭店,裏面不僅賣各種新款的衛公襆頭,且也賣專做這種襆頭的新式襆頭羅、襆頭紗等。

    李義府今天沒穿官袍官帽,連襆頭都特意換上了衛公襆,可見這小子也並不全是裴行儉口中的耿直忠厚之輩。

    秦琅卻也注意到,李義府頭上的這襆頭,用的料卻還是繒絹,而不是近年流行的黑色薄質羅紗,更不是秦家專賣店裏款,應當是普通衣帽店裏做的,甚至可能是自己做的,畢竟這襆頭其實也就是一塊巾子,還算不是帽子,只是裏面加了塊襯底,兩兩條長飄帶而已。

    再細看他身上的衣服,晚春之時,已換上了輕薄的春衫,雖然乾淨整潔,也還薰了香,可衣服還是較舊,香也是比較普通的那種,靴子也是普通的布靴。

    看來李義府在洛陽爲官,日子也挺清貧,畢竟才從九品的芝麻小官,又是居於洛陽這樣的大京都,這也是貞觀以來日益富裕強盛,朝廷給京官們待遇一漲再漲,而秦琅又主張官邸宿舍制度,也算是爲那些外地來的,尤其是出身一般的小官吏們提高了許多福利待遇。

    否則若是在武德朝時,這樣的小京官吏在京,其實是很難過的,甚至養不活一家子人,如今起碼不用付房租,物價也還比較穩定,俸祿也提升了許多,還有不少新增福利,一個九品小官,僅憑自己的俸祿和福利,能養上一家數口,甚至不能使喚幾個傭人,日子還是不錯的。

    不比以前,那些在京的小官小吏,往往都得家裏接濟,或者乾脆就得借貸過日子,要麼就是跟在京的同鄉等官員打秋風借錢過日子了,就盼着熬出頭,什麼時候能夠外放出去,才能改善困境。

    以前京城甚至有專門的一批商人,專門向在京遊學、備考的士子舉人,向在京侯官待選的選人,向那些調入京師爲官的小官吏們放貸,利息還很高,就跟後世的校園代一樣,但沒辦法,又不是個個都是名門士族出身,能有源源不斷的支持。

    李義府今年才二十五歲,他這個年紀能從蜀地走到京都,能成爲門下省的從九品官,其實按他的家世來說,已經算是開掛了。

    但是跟面前的秦琅相比,卻又相差太遠了,兩人其實差不多年紀,秦琅比李義府也就大兩歲,可人家是官居一品的檢校侍中,他卻只是從九品的典儀,連薰衣的香都買不起,出門拜訪見客的衣服也就兩套舊衣,出門前還得送到衣店去薰,要不只能穿那些淺青官袍了。

    站在他旁邊的裴行儉,今年二十歲,河東裴氏名門子弟,雖然父親在隋末時被王世充所殺,可裴仁基那也曾是三品親貴,裴氏更是關隴六姓之一。

    自幼喪父,家中卻也還有殷實產業,更別說後來秦瓊還接他到長安認做義子,送他進崇賢館陪太子讀書,十六歲第一次參加科舉明經科中第,授右屯衛倉曹參軍,那可是正八品下官職,可人家卻嫌明經不如進士,三年後又參加進士科考試,一舉奪得探花,轉身便就當上了長安縣尉。

    雖說長安縣尉只有從八品下,還不如右屯衛倉曹參軍的正八品下高,相差兩級,可實際上長安縣尉做爲京縣尉雖說一縣有六尉,可管的是半個長安城十萬人家,這可是個要職。

    那是能夠直達天聽的官職,一般的邊州下州刺史都遠不如的。

    再看人家裴行儉身上穿的戴的,雖也是衛公襆,但人家那是秦家店訂製款,用料考究精細,那細羅紗上面甚至還有暗紋,細看才能發現那暗紋甚至是裴行儉的裴字紋。

    更別說他身上一襲白衫看着普通,那是最上等的棉布製成,安南武安州太平港所產,比絲綢都還貴。

    那靴子,剛纔路上他都問過了,一隻價值五千錢,一雙就值十貫,比他俸祿都還高。

    僅是腰間那條蹀躞帶加上那蹀躞七事,就價值超百貫,比許敬宗全部身家都還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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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有秦瓊這位太保義父,秦琅這位司空、太子太師義兄幫忙,皇帝還稱讚裴仁基、裴行儼的品德功績,追封裴仁基爲聞喜郡公,然後讓裴行儉襲爵爲聞喜縣子。

    年紀輕輕,可謂是什麼好事都趕上了,年少科舉仕途得意,朝中又有大佬做靠山,家世顯要又多金。據說裴行儉非常豪爽大方,家裏一年要拿出幾千貫錢給他開銷,他拿這些錢聘請幕僚賓客,宴請同僚好友,甚至是接濟貧窮士子,救濟孤老等,反正花錢如流水,爲他贏得無數好名聲。

    而他李義府平時住在門下省的官員宿舍,喫在門下省食堂,連同僚們喊去逛街喝酒都不敢應,負擔不起。

    竹林邊。

    李義府一一拜見馬周和許敬宗,對於能夠在秦琅家拜見到這兩位宰相,也算是意外之喜,尤其是馬周,那是李義府的偶像啊,同樣寒門出身,但經歷就更傳奇了。

    也正是有着馬周這樣的榜樣在,他纔想着離開劍南來到京都闖蕩,就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帝王青睞從此青雲直上,有朝一日也能封侯拜相。

    馬周對年輕的李義府很客氣,問了他一些文章上的東西,李義府回答的很不錯,許敬宗則帶着好奇,特意還考較了他的詩詞文章,發現確實有才。

    “如此才情,在門下省做一小小典儀實在是屈才了,三郎你這個門下高官官,可不能委屈瞭如此人才啊。若是三郎不提拔重用,我可要挖去中書省提拔重用了。”許敬宗哈哈笑道。

    這話說李義府感激不已,不管是真是假,但確實能讓人高興。

    秦琅笑笑。

    “確實,”秦琅想了想,“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去御史臺?”

    “御史臺?”李義府愣了下,他現在是門下省官員,秦琅又是門下省檢校侍中,本以爲秦琅一句話就能提拔他了,沒想到卻說去御史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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