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貞觀俗人 >第1237章 呂宋
    有使者自洛陽來。

    此時已是貞觀二十年的初冬,中原已經開始飄雪,但呂宋卻依然如同盛夏。

    殷安國遙望此次目的地在望,心中又激奮起來。

    一身緋袍的殷安國其實本職才七品,但他是開國勳臣之後,此次又是前來呂宋這個大唐第一塊外世封之地,故此被開恩特賜緋袍銀魚。出發的時候,太子還特意召他入宮,當面跟他囑咐許多。

    呂宋雖是海外,可封建呂宋的魏國公那卻是殷安國這樣年輕勳戚子弟的楷模了。殷安國的祖父乃是大唐開國功勳,被請上凌煙閣的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殷開山。

    殷家乃是陳郡殷氏,世代高門。殷開山的父親是隋朝的祕書丞,他自己以太谷縣令起家,太原起兵後,補任大將軍掾,從平西河。遷爲渭北道元帥李世民長史,聯合劉弘基屯兵於故城,大破京兆太守衛文升,賜爵陳郡公,遷丞相府掾,隨李世民徵薛舉,兵敗除名,衆平薛仁杲,恢復官爵,從平王世充和竇建德,封爲勳國公。

    在武德中,歷任陝東道大行臺兵部尚書、吏部尚書等職,是秦王李世民心腹大將,可惜於武德五年早逝。但李世民卻也一直牢記這位大將,所以在貞觀時,也一直追封不斷,還將早逝的他請入凌煙閣。

    殷家本是南朝人,世居陳郡,殷開山祖父殷不害是南朝陳司農卿,後來隋朝滅陳,遷居關中,陳家向以文學名世。

    殷開山最早也是以科舉進士而爲太谷縣令,後來在李淵父子麾下也多是任文職,不過他卻也兼精騎射。

    是員難得的能文能武的全才,可惜早逝。

    早逝的殷開山連子嗣都沒有,朝廷以其弟殷秦州之子殷元過繼爲嗣子襲爵,殷安國便是殷元之子,可惜殷元沒福氣,又早死。

    到了殷安國之時,勳國公爵也沒能承襲,降等襲爲陳郡公。

    在接到任務來呂宋前,年輕的殷安國剛從國子監中結束學業,在政事堂中爲吏。

    外放呂宋鑄錢監監鑄,職從七品下。

    從堂後流外吏直任七品,飛昇神速。不過因爲呂宋都督府是外世封,所以官職皆許自置徵辟,品級爲視品。同樣的品級,如果到朝廷吏部授職,是要降三大階使用的。

    不過監鑄這個職事有些不一樣,這是朝廷派往呂宋的官員,非呂宋自任,但畢竟是外封地的官。

    堂後吏本就重要,外放一般都是能重用。

    在殷安國看來,呂宋本是不值一提的海外蠻荒,但皆因魏國公之故,所以皇帝和太子都對此十分重視。

    而呂宋盛產金銀且多銅,近聞又有倭銅買賣之巨,故朝廷重視,特旨設錢監於呂宋。

    賜魏國公秦琅鑄錢爐。

    這既是對勳臣秦琅的恩寵,畢竟開國以來,能得賜爐鑄錢的皆是一等一的重臣寵臣,二來也是因爲呂宋鑄錢本就是事實,是朝廷設呂宋府前就存在的。現在正式設監鑄錢,也是承認既有事實,同時也是知呂宋鑄錢之利甚重,特派員規範監管。

    這次出京,殷安國還奉旨順路往祖籍陳郡祭祀祖宗,並探望因病在家休養的叔祖濟陽縣子爵、前濟州司馬殷秦州,這位本是他父親生父,他的親祖父。

    殷秦州對孫子的此次赴任也很重視,他告訴孫兒,當年兄長殷開山與秦瓊同在秦王府爲官,關係不錯,當時殷開山官職遠在秦瓊之上,是朝廷吏部侍郎兼陝東道大行臺的兵部尚書,秦瓊是秦王府護軍,殷開山對秦瓊多有照顧。

    所以後來殷開山病逝後,秦瓊對殷家也很是盡心幫襯,貞觀初,殷開山能夠追贈尚書左僕射,配享高祖太廟,以及後來能上凌煙閣,那都是有秦瓊這些當年秦王府的人出力的。

    這幾年殷秦兩家走動的較少些,這次殷安國前往呂宋任職,既要辦好太子交待的差事,更要維護好與魏公的關係。

    臨走前,殷秦州還拿出了一大筆錢給他,讓他帶上自己的兩個年輕的孫兒同去呂宋,說讓他用這錢在那邊多置辦一些田地,他對呂宋的未來很看好。

    僅看今日之武安太平,便知他日呂宋之未來可期。

    當殷安國與兩個堂兄從船上下來,跳上舊金山的碼頭,看着親自來迎接的魏國公衆人,望着那高高的城垣,對叔祖所說的呂宋未來可期的話也徹底認同了。

    來之前,真沒想到呂宋居然已經有這等規模了。

    看那舊金山灣中,白帆點點,港口裏停着大小上百條船,而碼頭上更是力工如蟻,車馬穿梭不斷。

    城外的碼頭邊,一長數里長街,兩邊立着無數商鋪。

    雖比不過他南來時經過的徐、揚、蘇、杭,福、泉、廣、交諸工商城市和商埠港口,但這裏也確實生機勃勃。

    他甚至發現港口的船中,居然還有不少胡商的海船,各式帆船形制不一,各種模樣的胡商成羣。

    來的路上,他曾做了點功課,知道呂宋雖然開發沒幾年,可魏國公秦琅全力開拓,這裏最早是發現大金礦,採礦淘金起來的,吸引了二三十萬的淘金者。

    依靠着這裏豐富的金銀開採,呂宋也迅速興起了金銀加工和貿易產業,但現在看來,這裏可不僅只有這些,否則也吸引不了這麼多的唐商、胡商前來了。

    他也聽說呂宋有不輸關中平原的千里沃野,秦琅先前不斷招募移民來定居,幾年時間就吸引了無數人前來分田授地,安家落戶。不過朝廷如今已經出臺了移民限令,呂宋的移民應當大受限制纔對,可看着碼頭上那些大帆船上在不斷下來的攜老扶幼的百姓,一看就是中原來的漢移民啊。

    秦琅笑着上前。

    殷安國趕緊大禮參拜。

    “下官呂宋鑄錢監監鑄殷安國,拜見魏公第下。”

    秦琅牽起殷安國的手,“我們兩家本是世交,何須多禮,來了呂宋,就是回了自己家了。當初我與令尊也曾一同在東宮任職,令尊家學淵源,文采斐然,可惜天妒英才,早早病逝了。”

    雖然這是一番客套話,不過殷安國還是很高興的,他父親其實只是個紈絝子弟,過繼到祖父名下繼承了國公爵位還得了世封,但是祖父已故,他自己又沒什麼才能,在東宮做個小官,也就混混日子,平時也就喜歡點風花雪月紙醉金迷,貪酒好色,沒做什麼惡,但也沒什麼才,勉強能在青樓茶肆裏附庸一下風雅,附和幾句詩詞罷了。

    隨秦琅進城,聽秦琅爲他一路介紹這座嶄新的城市。

    做爲呂宋的首府,舊金山城很年輕,還沒有十年的歷史,但是這座城卻十分繁榮熱鬧,做爲秦家全力經營的外世封地,秦家對這裏的經營比內世封的武安府還要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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