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貞觀俗人 >第754章 鐵牛
    “旅賁,程處默!”

    “羽林,張大象!”

    “鎮撫司,劉九!”

    ······

    灞橋驛站。

    程處默等魚貫而入,各自報上名字。

    元宵已過,出發在即。

    秦琅巡省東南,皇帝旨意從京師各衙抽調才俊幹吏隨行,擔任此次護衛的足有一千騎,不知道的還以爲秦琅這是要出征打仗去。東宮左衛率旅賁軍中郎將程處默率領五百旅賁,成爲此次出巡護衛主將。

    北衙羽林軍的校尉張大象隨領一百飛騎隨行,這是百騎營擴建出來的飛騎營,俱是禁軍精銳。又有千牛衛校尉吳師盛率一百千牛侍衛隨行。

    同時這次還有三百神機營隨行。

    張大象和吳師盛皆是功臣之子,張大象是原代州都督張公謹之子,老張剛剛改任襄州都督,改封郯國公,進封左驍衛大將軍,其實就是去接替進京拜相的尉遲恭留下的空缺。

    而吳師盛的老子是由左金吾衛調任左羽林大將軍的吳黑闥。

    “御史臺巡察御史韋文振,政事堂樞密郎來恆拜見相公!”

    “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元弘亮,兵部職方司員外郎唐煦·····拜見相公!”

    驛站內,房前樹立的雙旌雙節前,一千甲士匯聚,彪悍無比。

    秦琅見過了各部調來隨行的官吏們後,簡單的說了幾句話,便開始上路出發。

    尉遲寶琪呈上擬好的路線,卻是出京後前往同州,經蒲津橋過黃河入河東,直趨太原,經井陘越太行山赴幽州,然後東臨海邊,最後沿海岸一路南下。

    此行不經潼關,不過洛陽。

    “既然去幽州,那乾脆把大唐的海岸線全巡一遍,也不要以碣石、渝關爲起點了,直接改到營州遼河口起!”秦琅瞧了眼地圖。

    尉遲寶琪此次也被抽調來,職務是參軍事,主管物資。

    對秦琅的調整,毫無意見,甚至隱隱有點小興奮,“到時找機會幹高句麗一票,若是能順便把遼東城奪下就更好了。”

    秦琅對他這種瘋話也沒回應,遼東城豈是這麼好奪的,不說在遼河的東岸,關鍵是高句麗人向來把遼東城視爲他們在遼東的第一核心。

    隋徵高句麗以來,高句麗人倒也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這些年來退守遼河東岸,不敢再輕易越過遼河,但是也絕不會輕易放棄遼東的,遼河就是最後的底線。

    當年硬扛了隋軍三徵,雖說元氣大傷,可隋亂以來,也是獲得了難得的喘息之機,現在還算是又續上命了,甚至都有餘力去找新羅的麻煩。

    大唐現在也根本沒有在東線再起戰事之意,一切都還需要時間。

    秦琅計劃從遼河口巡視,也只是去瞧一瞧那邊的情況而已。

    皇帝給秦琅的這次巡視任務,東部和南部沿海一帶,俱在他巡視範圍之內。

    正月裏天寒地凍,戰馬鐵蹄敲在硬梆梆的路面上,發出脆響。從長安到太原再到幽州的這條路線,是大唐的一條國道主幹道,道路很寬,沿途都是密集的城鎮鄉村,每隔二十里就有一座驛站。

    過蒲津橋的時候,秦琅看着黃河兩岸拉起鐵索的一頭頭大鐵牛,很是驚歎。爲了保證這座貫通關中、河東要道的蒲津橋安全,朝廷在這裏兩岸各立鐵牛四頭,前後鐵柱三十六,兩岸還各有鐵山四座。

    此前,在號爲盛世的開皇年間,這重要的河津上也只是浮舟相連,以竹索相連。這樣的浮橋並不穩定,甚至在冰棱期還得拆除,通道中斷。

    貞觀初,秦琅任轉運使司平章國計時,同意推動了這個項目,把竹索浮橋,改成了鐵索懸橋,成爲永久固定橋樑。

    爲保證橋樑的安全,調集了許多鐵料,徵召了許多工具,澆鑄鐵山、鐵牛、鐵柱爲地錨,八頭大鐵牛,對拽八條大鐵索,鐵索橋上再鋪上木板,可以直接通車馬。

    貞觀三年,蒲津大橋落成,八牛鎖蒲津,一橋連三城,黃河鐵牛成爲此地一景,更加讓關中河東這兩地暢通無限。

    從關中到河北,尤其是去幽燕一帶,基本上都是走蒲津大橋了。

    幾年了,巨大的鐵牛依然紋絲不動的立在兩岸,更爲難得的是居然渾身光溜溜的鋥光發亮,一點繡跡也沒。

    秦琅詢問緣原。

    “秦相有所不知,自鐵牛鑄成,蒲津橋通,從此東西暢通,方便了無數百姓商旅,甚至連帶着這裏水患都減少了,百姓都稱爲牛爲神牛呢,說這些牛是河伯派來鎮水的大將。這四時八節啊,百姓都會趕來拜河伯祭黃河,也給神牛上供。”

    “甚至百姓若有災病,來拜一拜,摸一摸,都能治病去災,十分靈驗。”

    按這當地官員所說,這八頭大牛簡直無所不能,鎮水

    患,驅瘟疫,還能治病驅邪,所以不管是附近的還是路過的,都會拜一拜,摸一摸。

    秦琅看着那大鐵牛屁股下明顯摸的更亮一點的牛卵,“難不成這鐵牛還有送子的神通?”

    “有,而且很靈驗呢,比以前的送子觀音菩薩還厲害!”

    這就是扯淡了,鐵牛是秦琅鑄的,他會不知道,這鐵牛別看不起眼,可其冶煉鑄造的工藝卻是極其先進的,僅其重量,每頭就重達六萬八千斤,這個重量再配上三十六鐵柱、八鐵山,就能保證能拉起八條大鐵鏈,穩如磐石。

    當然,當初選用鐵牛而不是鐵虎鐵熊啥的,也確實有點講究,易經上說牛象坤,坤爲土,土勝水,確實有用鐵牛鎮水這樣的美好希望。

    但說其它的種種神通,就是扯淡了。

    甚至這幾年蒲津這裏風調雨患,尤其是黃河水患不再,其實跟鐵牛沒啥關係,而是這幾年朝廷拔了許多錢興修了防洪工程,治理黃河,擁有了更強的抗洪能力,自然就不容易受災了。

    當初修鐵橋的時候,甚至擡高加固河堤,壘成了石堤,上下百里的河堤也都整修了一遍。

    黃河天塹變成了通衢大道,也將兩岸的同州城和蒲州城經濟大爲促走,尤其是蒲州城,因爲這座鐵橋的修成,僅三年時間,現在蒲州城已經成爲大唐最大的冶鐵中心和鐵製品中心。

    其經濟規模,更是在長安洛陽揚州益州四大中心外,與廣州、鄭州、陝州、汴州、懷州、懷州、絳州、登州,並稱九大雄池,僅論經濟實力,甚至已經排到了幷州、幽州、涼州、荊州、蘭州等之上了,連江南的杭州、潤州都比不上,可知道蒲州的了得。

    依靠着位於兩京中間,並溝通太原幽州這樣的地利,再加上蒲州還有着整個中原最大的鹽池解池,以這寶貴的鹽業資源,使的這裏成爲供應關中、河東、河南諸地食鹽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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