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貞觀俗人 >第800章 白眉鷹王
    “三郎,韋觀察求見。”

    秦琅皺起眉頭,“是來辭行的吧?”

    張超不屑的道,“什麼辭行,就是想跑路的。他孃的,這廣州今日之局面,他有是有很大責任的,現在出了事情,不想着幫忙解決,卻想着跑路,真他孃的渾蛋。”

    “世家中的紈絝子,這樣也很尋常的。”阿黃倒是無所謂。

    ······

    韋保巒進來,笑吟吟的辭行。

    “如今交接已經完畢,我也該返回長安了。”

    秦琅看着這個傢伙,“韋公不多呆會?”

    “不了不了。”

    “我提醒下韋公,最近城外不算太平,在廣州城還算安全的。”

    韋保巒卻鐵了心要離開,對他來說,廣州城纔是最危險的,秦琅就是個瘋子,這般折騰,肯定是要出事。他巴不得馬上離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廣州天高地遠的,安心的收錢不好嗎,幹滿幾年也夠了。

    “既然韋公非要走,那我也不能強留,韋公一路保重,路上自己小心。”

    韋保巒也沒多客套,說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平時只知貪污受賄,遊山玩水,半點政績也沒有,一遇事情跑的比兔子還快,這種人秦琅深爲不恥,所以明知他可能會有危險,也懶得給他派護衛。

    “真不派兵護送?”

    “廣州現在人手緊張,他非要走,我已經提醒過他了? 哪還有人派給他?”

    “可萬一他出事了呢,畢竟現在這鷹巢的報復很猖狂。萬一他半路被劫或被殺,咱們也不好交待吧。”

    韋保巒畢竟是京兆韋氏子? 還是韋貴妃的叔父? 身上還頂着個滑國公爵位? 韋家一門,雖不如扶風竇氏一門九國公,可也是一門三國公的? 郡公縣公侯爵也是一堆? 堂堂關隴六姓之一。

    這樣的人物,出了點差錯,肯定不好交待。

    結果秦琅卻只是冷哼一聲? “韋保巒已經卸任觀察使職? 我挽留他暫留廣州? 他自己非要走? 就怪不得我了。真要出事了? 韋貴妃或韋家都找不到我頭上。”

    事實上? 秦琅心裏還盼着這姓韋的出點事。

    若鷹巢真敢把這姓韋的劫了或殺了,那越發證明他對鷹巢的圍剿的正確性。

    “阿黃,你派些精幹的兄弟,暗暗跟在韋保巒的後面,若是真有那鷹巢的刺客出手? 也不要阻攔救援? 只管暗中跟隨? 看他們把人帶到哪去? 或殺人後回哪去。”

    阿黃眼前一亮,“三郎這是要用韋保巒做誘餌釣大魚?”

    “這事一定得小心謹慎,絕不能透露半點風聲? 選最可靠的兄弟。”

    “這你放心。”

    阿黃清楚知道,若是秦琅用韋保巒做誘餌的事泄露出去,以韋家的勢力,絕不會輕易放過秦琅。

    “韋保巒真會有危險嗎?”

    “一半一半吧,鷹巢肯定會對出城的韋保巒下手,他們現在跟瘋狗一樣到處亂咬,可我們防範很深,他們等閒沒什麼機會。韋保巒這樣的三品大臣這個時候跑出廣州,正是下手的好對象。鷹巢或許會直接殺了韋保巒來威嚇我們,也有可能會將韋保巒擄走,然後以此爲籌碼逼迫我們。”

    “鷹巢老狗還沒找到嗎?”秦琅很關心這個。

    “暫時還沒有,真正見過鷹巢老狗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見過的也只是見到他蒙面黑袍的樣子。”

    “暫時只審到一個還未經證實的情報,老狗眉須皆白,有人稱其爲白眉鷹王。”

    白眉鷹王?

    鷹是指鷹巢,王是指其廣州地下之王。

    “繼續搜捕,一定要將此人擒斬,否則後患無窮。”

    雖然有極大的可能,這個白眉鷹王可能早已經逃出了廣州城,或許又根本不在城中,但只要有一線希望,都得將此人擒斬。

    沉吟了一會,秦琅提筆寫了一封信,卻是向鎮撫司求助。鎮撫司做爲大唐最大的情報機構,在全國各地都有暗樁眼線,於各大都督府這樣的要地,還有專門的派出機構。

    於情報上面,他們有自己的情報關係網。

    ······

    韋保巒當天就帶着護衛奴僕趕着幾十輛車離開廣州城,雖然匆匆離開這事非之地,卻又捨不得這幾年在廣州積蓄的金銀錢財,象牙犀齒香料珍珠,還有那些美人奴婢。

    他的隊伍裏,光是崑崙奴和菩薩蠻,波斯姬就有數百。

    長長的隊伍如一條長蛇蜿蜒而出。

    程處默站在城頭上,看着匆匆離去的車隊,不屑的對着車隊吐了口口水。

    “趕着去投胎!”

    城下。

    車隊中間,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裏,能容納八人的大車廂裏,韋保巒左摟一個波斯姬右抱一個菩薩蠻。

    一名文士幕僚有些擔憂的道,“現在這節骨眼上,咱們出城,會不會不... 不會不太安全,要不再等等離開?”

    韋保巒捏了一把懷中美人,呵呵笑道,“留下來才危險,那個秦三郎,完全就是個瘋子,這樣搞下去,那些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我可不陪他一起瘋。”

    幕僚又勸道,“韋公,我們不如分做兩隊離開,這麼大車隊,太過招搖了一些。”

    韋保巒卻道,“不用擔憂,反正我們不走海上,那鷹巢老人強在海上,我們出城往北走,去韶州過大瘐嶺入贛州,從江西北上九江。”

    他也知道鷹王是番人海商,海上勢力大,所以特意避開水路,甚至連前往桂林的西江水路都不走,直接馬車前往韶州。

    “鷹王肯定也猜不到我會走這條路的!”韋保巒很是洋洋得意。

    其實從廣州到韶州,有湞水相連。

    可韋保巒怕水,覺得走水上都不安全,所以寧願乘坐馬車前往。只要過了大瘐嶺,那麼就應當安全了。

    白眉鷹王勢力再強,可也僅侷限於嶺南,主要勢力在廣州。嶺北是中原,鷹王的手伸不到那麼遠,也不敢伸過去。

    “到了贛州我們再換水路乘船。”

    贛州有章江和貢江匯聚成贛江,向北匯入長江。據說當年秦始皇徵嶺南,和後來漢武帝南征時,都曾計劃在贛州大瘐嶺開挖一條運河,打通貢水與湞水,就如同靈渠打通湘江與灕江一樣。

    不過最後都不了了之,後來改爲拓寬大瘐嶺通道,這也成了唐朝入嶺南重要的一條道路。

    數十輛車,上千號人,浩蕩北行。

    老黃親自帶着一隊人馬僞裝成商隊遠遠尾隨。

    第一天,一路無事。

    韋保巒夜宿於清遠城,第二天,在湞陽城中過夜。

    韋家護衛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結果都是一夜無事。

    第三天黃昏,車隊出廣州界,進入韶州界。

    天色已晚,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附近並無城郭。

    車隊只好紮營野外。

    因爲前兩夜都相安無事,而且此時已經出了廣州界,韋家雖露營野外,卻都有些放鬆了警惕。

    半夜時分,隨着夜梟鳴叫聲接連響起。

    從暗夜裏突然撲出許多刺客摸進了營地,他們悄無聲息的潛近摸入,以弩箭短刀放倒了值夜的守衛。

    當冰涼的短劍將韋保巒冰醒後,他還迷糊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韋公,又見面了。”

    韋保巒看到一張面具,那張面具上還有兩道白眉。

    陡然驚懼。

    “白眉鷹王?”

    “正是本座,我們之前還見過面喝過茶的,韋公也收過我們許多禮物錢財,怎麼就忘記了?”

    韋保巒沒想到這個該死的鷹王居然追到這裏來了,心中大驚,嘴脣都顫抖起來。

    “鷹王這是何意?”

    “我聽說韋公要不辭而別,十分不捨,特意追了三天三夜。”

    “聖人詔我回京,我官職已經卸任交接,不能繼續逗留在南庭,時間倉促,沒來的及跟鷹王告辭,還請鷹王見諒。”

    任誰半夜脖子上架着把劍,都不能淡定。

    何況還是這種時候。

    “韋公,我們之前可是交情不錯的,現在新來的秦琅是個瘋子,我想請韋公去幫我周旋一二。”

    韋保巒很爲難。

    結果脖子上的劍滑動,皮膚割破,血流了出來。

    韋保巒趕緊道,“好好好。”

    ·······

    韋保巒的信和阿黃幾乎是同時到的廣州城。

    大都督府裏,秦琅先看了韋保巒的那封信,字跡十分潦草,甚至還有幾個錯字,看來當時寫信時韋保巒一定很慌。

    不過能確定他還沒死。

    這讓秦琅有些意外,甚至有些覺得遺憾。

    怎麼就沒死呢。

    這種人死了纔好。

    白眉鷹王劫了韋保巒沒殺他,而是以他爲要挾,要秦琅停止圍剿光明教會,立即釋放逮捕關押的光明教衆等。

    很明顯,白眉鷹王跟秦琅的較量中吃了大虧,現在想要求饒停戰。

    “老黃,這些人的行蹤盯住了嗎?”

    “盯死了,他們在韶州劫了韋保巒後,分成了數股,韋保巒被一些人帶着越過了羅浮山進入了循州的博羅境內,藏在羅浮山下循江邊得一個莊園裏。那莊園守衛森嚴,定是鷹巢的一個祕密據點。”

    “其它人呢?”

    “也都派人跟着,分別進入了韶州、岡州、端州等廣州周邊,隱匿於莊園之中。”

    秦琅笑了。

    韋保巒還是有些作用的,釣到不少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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