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夜書 >第五十八章 詭偶謎城(二)
    一切都沉浸在美好中,沒有疾病,沒有痛苦,只剩下幸福。

    他去棺材鋪看了看,同樣是大門緊鎖,奇怪的是,窗戶也被紙糊住,門從裏面緊緊插上,似乎還抵了東西。

    他們在抵禦這種快樂,一併抵禦外面快樂的人。這個認知讓何老四甩了甩頭,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太清醒。

    他們到底在害怕什麼

    接待的人非常熱情,何家多年以來一直以行善助人爲本,在附近地區頗有威望,同時爲當地人解決了不少難題。

    這座小城已經變成了幸福的代名詞,相信家裏的人來到這裏一樣會很驚訝吧

    在街上歡樂的氣氛中度過一天,何老四越來越不想回去了,家裏太沉悶了,各種規矩,而且很多人都不苟言笑。

    躺在牀上,他很快就進入了一個美夢世界。

    可惜這場美夢沒能持續到天亮,在半夜,他突然醒來,發現自己一身冷汗。

    出去洗了把臉,他看到長街上有一個女人。定神看了看,不是鬼魂,是那個瘋女人,她穿着一身孝服,慢慢地向前走。

    出於好奇,他還是跟了上去。

    女人渾身污漬,似乎全是爛泥和枯樹枝,甚至嘴角也全是乾涸的泥巴,她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幾天不斷的哭泣。

    何老四不敢怎麼上前,遠遠跟在她身後,女人一路向前走,光腳踩在石磚上,磨破皮後在地上留下一條細細的血跡。

    前面是一條河,等走到反光處何老四才意識到這個問題,這一片波光粼粼的,只是月光在水面上的反射。

    奇怪的是,水面上漂浮着很多黑色物體,隔得太遠了,他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很有可能是水裏露出水面的石頭,上面還帶着黑色的水草,隨波逐流。

    女人走到河邊,腳步沒有停頓,一步步走進了河裏。

    何老四看着水漫過她的身體,從腿到腰,最終沒過頭頂。女人徹底消失在了河裏,何老四僵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一個瘋子,和自己沒有關係。這是他內心的第一個想法,可內心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重複,這是一條人命

    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好像看到遠處的黑色石頭又多了一塊,應該是錯覺。

    回到自己的牀,他又躺回了美夢中,多美好的夢啊,幹嘛要逼自己去想那些事情

    慢慢地,時間一天天過去,何老四再也沒有想起過何家,沒有想起過那個深夜死去的女人,他徹底融入了這座縣城,和他們融爲一體

    這個故事的確很恐怖,這位真正想表達的應該是,人偶師第一次現世就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力相當不俗。

    “那那個何老四最終也沒有回來,是嗎”

    “不是,”男人苦笑着搖頭,臉色有些難看,“那一輩家裏的孩子只有三個,根本沒有老四。”

    這倒是有些稀奇,但這恐怕就和這個故事

    似乎是見慣了這種表情,男人很輕鬆就知道他的疑惑。

    “這是我們後來在那個橫屍遍野的地方,發現的一本日記,上面完整的記敘了這個故事,是唯一保存完好的文字記錄”

    “那有沒有可能是你們何家漏算了什麼人,或者是這個人有精神病呢”

    “何家之所以從來不提這件事,就是因爲這件事裏的疑點頗多。何二叔確實是那批人中的一個,這部分沒有問題”

    “問題是,這個人對這支隊伍如此瞭解,我們何家當時的人員出入記錄裏卻沒有他的名字,這也許就是他們永遠消失的原因”

    “我們甚至無法確定他們是不是都死了,就憑一本不知名者的日記,判斷太草率了。”

    趙一夜似乎有點能理解他的擔憂了,問題不在於當年死了什麼人,而是到底出了什麼事。

    何家人白白損失這麼多人力,什麼都沒找到不說,竟然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清楚。

    何家雖然稱做家族,但一個以奇門異術爲根基的家族,人數永遠只能是那麼多,即使分出幾脈,也會因爲不繼承術法而和家族漸行漸遠。

    這一次的損失,對何家的打擊簡直是致命的,從此之後的二十多年,何家漸漸衰落,直到近十幾年才找回一點原來的輝煌。

    “我們找到這座城的時候,裏面全是屍體,太可怕了,河裏,地上,屋子裏,全是死人”

    這勾起了男人的回憶,其實按照趙一夜估算他的年齡,這些應該不是他的真實經歷纔對,應該是那些人中有他的親人或者直系前輩。

    “那您和我們講這個故事,不單純是爲了嚇人玩吧”趙一夜有些關心他的目的。

    “我想請你們,去找這座城。”男人擡起頭,目光十分堅定。

    趙一夜覺得有些好笑,這麼把自己“請”來,還指望自己幫忙而且堂堂一個何家,不至於全是懦夫吧

    男人的表情很嚴肅,“不是我們不想出人,而是這麼多年下來,找過那麼多次,沒有一次成功找到過。”

    趙一夜隨意地靠在椅背上,“那你憑什麼認爲我就能找到”

    “我也不知道。”男人的回答更隨意,“多一個人,總多一份希望。”這輕描淡寫的語氣,讓趙一夜對他高看了幾分。

    他不但明白欲速則不達,更明白要找到這座城,一定要付出一些代價。

    “對了,我叫何謙。”“趙一夜。”雖然知道他肯定早就調查過,出於禮貌,他還是報了一下。

    周清泰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很聰明地忽略了周家的事,現在還不是完全信任何家的時候。

    不過他對於自己的胳膊受傷這件事,頗爲憤怒。

    “那你就不能好好請我們來嗎非得用這種方式”

    何謙又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這個問題看來你們還不知道,應該就是從你們遇到人偶師那晚起,就有人一直在跟蹤你們”

    “我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敵是友,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暫時使你們離開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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