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裏吵吵鬧鬧,服務員和客人聊天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噪音蓋過外面的喇叭聲,人人都有討論不完的事情。
城裏的殺人案是個永恆的話題,熱度遠高於其他雞毛蒜皮的小事。
“誒,我跟你們說,我一親戚,特牛,見過那個殺人犯的”男人滿臉通紅,一邊打着酒嗝,一邊給其他人吹牛。
“真的假的,你小子真能吹,那見過的怎麼可能活下來”
“就是就是,這小子最能吹了”“你快別說了,站都站不穩,把你嘴巴管嚴點,指不定早就發財了”
他的朋友們顯然對此持懷疑態度。
男人聽到人羣的質疑聲,眼睛睜圓,努力瞪大,“誰誰說的絕對是真的他親口告訴我的”
刑月耳朵微微一動,保持着原本的動作,將那邊動靜收入耳中。
這些人顯然有大部分是無業遊民,聊的大多是沒營養的段子,偶爾開個下流的玩笑,四處看一看。
“那你既然說他見過,那你說說,長什麼樣啊”一羣人笑着附和,未必真正相信,只是故意激他出醜。
“噓”男人突然做出噤聲的姿勢,將身子壓低到桌子上,又鬼鬼祟祟看看周圍,發現沒有人看自己,這才放下心來。
“那東西啊根本就不是人”他說完這句話,突然向後仰,從凳子上摔了下去。
周圍人安靜了一秒,然後爆發出一陣笑聲,“你小子絕對是喝多了”
“我看這小子早就不行了,說他吧,他還不聽哈哈哈,成天就會吹牛逼,他媽看到這個,不得氣死”
一個藍衣青年發出無情的嘲笑,完全沒有把他當朋友的意思。
刑月還想聽到更多,奈何那個小子倒地直接呼呼大睡,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麼大的動靜,加上圍觀人羣的大聲轉述,趙一夜也聽了個不離十,有點無奈,這些人反而消息更靈通。
從那些人的斷斷續續議論中,趙一夜得知這個醉酒青年叫錢小鵬,家境似乎很不好,母親在紡織廠上班。
雖然沒得知家庭住址,但刑月找人的功夫自不必說。
那些人也正準備把他送回家裏去,還商量着要在路上讓他出更大的醜,再扔到家門口去,等他母親下班時一眼就能看到兒子。
這些人,說大惡算不上,到不了那種程度,但對人造成的傷害卻也不小,沒辦法懲治。
等一羣人浩浩蕩蕩出了飯店門,刑月也立馬起身跟上去,趙一夜負責結賬,隨後他會通知地點。
趙一夜嘴角抽搐幾下,桌子上的飯基本沒怎麼動,雖說沒點太多,但刑月真的是浪費,老狐狸完全沒有節儉的美德。
回頭一定要和他講一下這個美德,至少不能這麼浪費,今天特殊情況就算了。
飯店老闆是個胖子,胖的大概頂他兩個那種,走起路來簡直像一座肉山,趙一夜感覺地板都在震動。
“四十塊五毛,小兄弟第一次來,零頭就免了,以後常來。”老闆咧開嘴,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
趙一夜翻開一夜書,沒有異常。
他身後的飯店裏,胖子老闆腦門上的汗水一直往下流,隨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拍着自己的胸脯後怕。
“幸虧我還有一個護身符,不然今天被這小子捉去,可真是說都沒地說去”
“他這什麼速度啊”胖子氣得狠狠錘了一下桌子,“這纔多少天,都能直接收鬼了,再過他幾個月,那還了得”
“不行,我得趕緊跑,按理說這小子還有幾個月才能到印城,不如去那避避風頭”他自言自語着,即刻起身行動。
店裏的其他人就像看不到一樣,任由這座肉山在他們之間靈活的穿梭。
待他拿着自己的小包袱離開這家店,天花板的暗處睜開一隻眼睛,裏面寫滿戲謔,盯着他離開的方向。
“這傢伙難道以爲這次還和從前一樣嗎嘿嘿嘿你既然自投羅網,那我肯定要幫你一把”
眼睛重新閉上,無事發生。
趙一夜回到住的地方,將東西提前收拾一下,他還得去賠鏡子,當時絕對是腦子一抽才做出這種事,手疼又肉疼。
出門的前一秒,他突然止住腳步,輕輕收回握在門把手上的手。
門把手上面,有一些餘溫,這就意味着剛剛還有人進來過。他在門上掛着請勿打掃的牌子,保潔不會主動進來。
而且這是門的內側回想起剛纔上樓時遇到的面孔,那個紅衣女孩
包裏財物一樣沒少,也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這女孩應該不是小偷,進入他的房間別有目的。
現在兩個案子交織,正處緊要關頭,趙一夜很難判斷她的身份。
沒有移動房間裏的其他佈置,只能等刑月回來再問問他,知不知道女孩的身份。
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酒店房間,這女孩顯然不是普通人,要麼就是個慣犯。趙一夜去前臺問了一下,那位服務員很茫然。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邊沒有派人進入過您的房間,請您再仔細回想一下”
刑月將地址發過來,已經到了錢小鵬的家。
趙一夜只能先拋下這件事,去尋找楊小鵬,刑月一個人太過危險,那東西陷害他不成,可能不會就此罷手
水果攤老闆看女孩看得有些呆,這麼漂亮的女孩很少出現,而且是素顏。
“美女,您要買什麼,我給您介紹介紹”他十分殷勤地湊上去,跟在女孩身邊,這女孩身上還有一股好聞的香味。
“不用,我隨便看看。”美女展顏一笑,老闆悄悄多看幾眼,跟得更緊。
她一襲紅裙似火,手上有一個鈴鐺手鍊,隨着她的走動發出清脆的響聲,老闆卻不覺得這有任何問題。
清脆的鈴聲十分悅耳,他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只想跟着她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