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打開這些病房門,這個地方保證沒有任何危險。
周茉對他說的身世和他現在經歷的背景有些不同,這裏面有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他的記憶。
記憶的混亂程度遠超自己的想象,不論誰說了什麼,他都能還原出一段記憶。
凡是所想,皆爲真實。趙一夜隱隱約約摸索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很有可能是他自救的關鍵。
那晚的皮鞋聲極大,不可能護工沒有一個人聽到,再加上這個死去的人腳上穿着皮鞋,基本可以確定這是靈異事件。
護工畢竟還是醫護人員分類裏的職位,上班時間會被要求穿着軟底鞋,除非是這個人準備不幹了,這才穿着皮鞋來上班。
早上他見到這個人確實穿着軟底鞋,這麼快的功夫就換了一雙鞋,而且還摔死在一段不到十米的樓梯上。
外面議論紛紛,多是沒有營養的內容,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在開死者的玩笑,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看法。
“喫飯了喫飯了,今天不去食堂喫飯。”一個護工打開門進來,將飯盤放在帶來的小桌子上。
也許是看他沒什麼攻擊傾向,給他送飯的人一副輕鬆模樣,態度還算友好,另一個陪同的直接待在門口沒進來。
護工雖然被要求對所有病人一視同仁,但他們還是能分出差別,在這裏工作一段時間,就能知道哪個病人比較好相處一點。
他們喜歡聽話、不惹事的病人,不會給工作造成任何影響,反正治得好治不好那不是他們的事。
飯菜味道不錯,出於人道主義,基本不會出現在裏面加入藥物的情況,那是對待不肯吃藥患者的招數。
“爲什麼不能去食堂喫飯啊”趙一夜希望能從他這裏探聽到更多消息。
“這個就是管理上出了一點問題,你不用操心這個,沒什麼大事。”護工輕描淡寫揭過去,嘴上很嚴。
忘了,這家醫院比較專業,護工都是高薪請來的專業人士,在遵守規則方面絕對不會不存在大漏洞。
這個起碼還會跟他說話,趙一夜默默記下這個人的臉,他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算是護工裏年紀比較大的。
這時,一個女護工急急忙忙跑進來,“姚哥,你快去看看吧,五號房那個病人突然開始發病,把小宋已經打了”
被稱爲姚哥的男人就是剛纔和他說話的這個,男人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你馬上去叫韓醫生,再從保安處調三個人過來,路過監控室給他喊一聲,讓調五號房的監控看着,情況要是不對馬上再叫保安。”
他神色鎮定,毫無慌亂,表現出處理事件豐富的經驗。
姚護工離開,門外那個護工也跟着一起走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只留下這個女護工盯着他喫飯。
女護工也不怎麼怕他,保持大概兩米的距離,靜靜看着他。
“5號房,是我的隔壁嗎”過來時他記得這裏的房間是按單雙號分兩側的,對面是4號房,那5號房應該就在隔壁。
女人本來是放鬆的,聽到他說話,突然緊張起來,將目光別開,不回答。
這姑娘應該是個新人,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乾脆就閉上嘴不說話,儘量不犯錯。
重症區一共就那麼些病人,他還屬於比較出名的那類,這姑娘知道他沒有威脅。
“咦嘻嘻,誒嘿嘿,偷了爸爸的新皮鞋,真開心~真開心~真開心~”突然,一個詭異的聲音響起,嚇了趙一夜一跳。
他這一驚也嚇了女孩一跳,女孩立馬後退一步,緊緊盯着他。
“你剛纔聽到什麼沒有”趙一夜好歹算見過鬼怪,也不至於被一個小女孩嚇成這樣,只是這聲音響的有點突兀。
她搖了搖頭,狐疑地看着趙一夜,還是沒有說話。
音量和皮鞋聲一樣大,就像戴着耳機把聲音開到最大放重金屬搖滾樂一樣,簡直要把耳膜震破。
這麼大的聲音,如果是正常人,不可能這個女孩聽不到。
而且這個聲音是一個小女孩,屬於比較尖銳的那種,排除這個女護工是聾子的可能,那就是小女孩有問題。
她說自己是“偷了爸爸的皮鞋”,這個小惡鬼果然和皮鞋脫不了關係。
這句話更像兒歌那種形式,是用唱的方式表達出來的,調子很怪異,應該是一個小女孩隨口唱出來的,沒有原始曲調。
這段小插曲很快過去,女護工雖然不怕他,但也不願意在病房裏待太久,在他放下筷子的下一秒,立馬拿起盤子開門離開。
門關上的前一秒,趙一夜看到一個身穿病號服的男人被擡出去,那人在經過他的門口時,轉頭正對上他的眼睛。
這個人眼神昏暗無光,在看到他的時候卻突然迸發出神采,露出了一個讓人背後發涼的笑容。
之所以覺得背後發涼,是因爲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竟然能露出像小姑娘一樣的笑容,眼睛笑得眯起來,露出幾顆破碎的牙齒。
他的神情看上去分明就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趙一夜都可以腦補出小女孩笑起來的聲音。
這傢伙爲什麼對自己笑的這麼開心,難道她知道自己可以聽到
趙一夜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增速,閉上眼平復了一下呼吸,這種事躲也無用,不如靜觀其變,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早不出事玩晚不出事,偏偏在自己清醒以後出事,這姑娘來歷有蹊蹺。
是夜,護工帶來了一大堆藥,眼看着他全部喫下去,這才準備離開。
趙一夜吞的有些難受,晃了幾下頭,卻見護工剛剛關上的病房門上方,有暗紅色的液體流淌而下
那幾句奇怪的調子再次響起,“咦嘻嘻,誒嘿嘿,今天爸爸又買了一雙新皮鞋,真開心真開心~真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