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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硝煙

      陳德娣低聲說:“我身爲皇后,從執掌鳳印起就做到一視同仁,不管是新進的美人,還是獨寵的貴妃,妾自問從不偏頗,華美人昨日剛進宮,殿內一用應度都不周全,今日也是頭一回來給妾身請安,妾給她賜座,多關心她,那是妾的職責,皇上無從怪罪。”

      殷玄不說話,也不再看她,往椅背裏靠去,閉上了眼。

      陳德娣瞬間就有些委屈,可她沉住氣地捱着。

      等又一盞茶的功夫過後,殷玄睜開眼,伸手把她扶起來,說道:“朕知道你一視同仁,但這個華美人朕着實不喜,明貴妃的身子不好,昨夜華美人已經氣了她一次,今早又氣一次,你身爲皇后,該知道要如何做。”

      陳德娣就着殷玄的手站起身,卻不敢靠他身,本分地站在一邊,問道:“皇上想讓臣妾怎麼做呢?”

      殷玄看她半晌,收回手,說道:“罷了,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朕來解決。”

      陳德娣猛地擡起臉,看向殷玄,可殷玄已經轉過身子,往臺階下邁去。

      陳德娣捏緊了帕子,等殷玄離開,她氣的往鳳椅裏一坐。

      殷玄走了後,壽德宮裏的奴婢們全都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然後該幹嘛的去幹嘛。

      何品湘走到陳德娣跟前,橫眉豎眼地說:“不要臉的拓拔蠻子,仗着皇上寵愛,無法無天,她這是想幹什麼?”

      陳德娣冷笑:“幹什麼?”

      她低頭掃了一眼被殷玄用過的玉米糕盤,心臟酸澀而疼痛,太后薨斃後,玉米糕被皇上列爲了私有物,除了他,誰都不許用,就是眷寵正盛的明貴妃,也不敢私自從御膳房弄這一糕點來,以往陳德娣把殷玄的這一舉動歸結爲孝心,後來才慢慢察覺,不是孝心。

      那是什麼呢?

      殷玄每次喫玉米糕的時候,那樣的神情,甜蜜中夾着痛苦,時常帶着危險的眸子下淌着濃的化不開的柔情,喫玉米糕的時候小心翼翼的一絲屑沫都不願意掉落。

      他是無所不能的王呀,他的情緒從來讓人琢磨不透,不管是臉上的神情還是眼中的顏色,從來都讓人窺視不到半分。

      可每回在喫玉米糕的時候,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那個時候,他不再是帝王,不再是無所不能的皇上,他變成了一個孩子,一個孤獨而深情的人,一個思念愛人卻永遠得不到的可憐男人。

      在喫玉米糕的時候,他的情緒展露無遺。

      當意識到殷玄竟然對太后有那方面的感情後,陳德娣即喜又憂。

      喜的是,太后死了。

      憂的是,太后活着的時候,拓拔明煙形影不離地跟着,很可能因爲這個,殷玄愛烏及屋,把對太后的一腔愛而不得的感情寄託在了拓拔明煙身上。

      而這樣的寄託,會上癮的。

      拓拔明煙孑然一身,想對付她,其實很容易,但因爲她披着太后的光環,又有皇上的寵愛,陳德娣不敢觸她鋒芒,今天借華北嬌之手,只是給她一個教訓,順便的,還是探試皇上的心思。

      沒想到,皇上依然縱她如此。

      拓拔明煙無非是仗着皇上的寵愛,要給她這個皇后鬆鬆筋骨。

      陳德娣冷笑,心中惱恨,卻不得不急轉大腦,想着怎麼讓華北嬌從這一場無聲的硝煙裏走出來。

      剛她下跪,皇上閉眼不理,其實就是在變相的懲罰她。

      她貴爲皇后,今天也並沒有做什麼十惡不赦之事,可拓拔明煙一氣一躺,不管是真病還是裝病,皇上還是爲她,罰了她這個皇后,可想而知,若皇上去了荒草居,華北嬌焉能活命?

      皇上不拿她爲拓拔明煙出氣,那就一定會拿這個不受寵的美人來消掉拓拔明煙的怒火。

      陳德娣靈思一閃,喊了採芳來,對她道:“你現在就去一趟星宸宮,告訴宸妃,華美人剛住進荒草居,定然很多東西沒用全,現在天氣熱,之前荒草居沒有小主,那些奴才們定然也不敢去統計房支寒冰用,你讓宸妃帶一些過去,這一到中午,屋裏不放冰,極容易中暑。”

      採芳應是,立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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