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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新舊

      何品湘道:“奴婢支持娘娘。”

      採芳道:“奴婢也支持娘娘。”

      陳德娣說出那一番話後,心口一下子就輕鬆了,是呀,這麼礙眼又擋路的人,殺了就是了,何苦這麼折磨自己。

      陳德娣覺得自己這兩天的痛苦糾結簡直就是愚蠢,也覺得自己還是太仁慈了,早在華北嬌被殷玄傳到龍陽宮侍寢的那一晚她就該想方設法滅了她的。

      不過,現在滅,也不晚。

      陳德娣鬆開手中的手帕,讓何品湘給她倒了一杯溫茶,她端着杯子,慢慢地喝着溫水,等溫水滑過喉嚨,滲進胃裏,將胃裏的寒涼都驅散開,她才覺得渾身都暖了起來,她放下杯子,說道:“既然要除掉華北嬌,那就宜早不宜遲,趁皇上剛對她興起,還沒有沉迷到不可救藥的地步,她的母族亦還沒有崛起,早早了結了,早早安心。”

      何品湘低聲問:“娘娘有計劃了?”

      陳德娣眯了一下眼,手指扣擊在鳳椅上面,說道:“明日封妃大典,舉國共慶,皇上也要帶婉貴妃共承帝輦宣告天下,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事故也多。”

      何品湘一愣,繼爾說道:“娘娘是打算在明日,向婉貴妃下殺手?”

      採芳道:“可婉貴妃身邊有皇上,皇上的武功,普天之下,怕難有人匹敵,貿然出手,不能除掉婉貴妃不說,怕還會惹來殺身之禍,得不償失呢!”

      陳德娣冷道:“是呀,有皇上護着,想殺她也不容易。”

      何品湘蹙眉。

      採芳也擰着眉毛。

      陳德娣忽然問:“明貴妃今日如何了?”

      何品湘立馬道:“聽說今日婉貴妃去看了明貴妃,把明貴妃氣的又暈了過去,皇上也去了,見此就下令不讓任何人去煙霞殿打擾明貴妃養病,煙霞殿藉着這個聖旨,對外關了大門,如今明貴妃是個什麼情況,還真不知道了。”

      陳德娣冷笑道:“一個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何品湘道:“誰說不是呢,明日就是封妃大典,那樣的場面,後宮女子,哪一個看了不嫉妒羨慕,稍微對皇上有點兒情的,必然會抹淚難受,明貴妃對皇上用情至深,後宮女子無人比得上,她定然是最難受的那個,原本她不病,也得出席大典,可如今,她病成這樣,皇上肯定不會讓她出席大典了,如此一來,她就不用再受大典的刺激,倒能關門自己療傷了。”

      拓拔明煙確實是關上了門自己養傷,除了王榆舟外,煙霞殿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大門,當然,殷玄要來,那定是要開門迎接的。

      但殷玄不會去呀。

      故而,煙霞殿的大門,每日就只給王榆舟踩一踩,哪怕李玉宸來了,也不開。

      早上受了刺激,拓拔明煙的情緒一直沒緩和過來,直到中午喝藥的時候她才勉強打起精神,靠在牀頭,認真地喝藥。

      喝完藥,紅欒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

      素荷遞了午飯過來。

      拓拔明煙看了素荷一眼,說道:“早上委屈你了。”

      素荷紅着眼,說道:“奴婢不委屈,委屈的是娘娘,婉貴妃早上打扮成那樣來看娘娘,就是故意來刺激娘娘的,她心思歹毒,皇上卻看不見,奴婢就是被賜死,也一定要爲娘娘討一句公道。”

      拓拔明煙擡起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扯了一絲笑,說道:“你做的很好,皇上既下了旨,就說明皇上也看懂了她的歹毒之心,而皇上能下旨,也說明皇上把你的話聽進去了,這說明皇上並沒有被任何人迷惑,他知道公理在哪裏。”

      說着,嘴角的笑又僵硬下來,那放在素荷頭上的手也轉成去握她的手,十分自責地說:“早上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皇上賜了你死罪,又因爲我正在生病中,就赦免了你,可等我的病一好,你就要......”

      說到這裏,她忽然頓住,不願意往下說了。

      拓拔明煙微紅了眼眶,看着素荷,慢慢說道:“我對不起你。”

      素荷連忙道:“娘娘說什麼話,奴婢此生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氣,奴婢就是死,也死的心甘情願,娘娘可別這樣想,小心又傷心過度,暈過去。”

      拓拔明煙道:“不會了,爲了你們,我也會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護你們周全。”

      素荷一瞬間眼淚就掉了下來。

      紅欒也哭了。

      拓拔明煙握握素荷的手,又握握紅欒的手,她看着在她牀頭哭的傷心欲絕的兩個丫環,面容前所未有的冷靜,也許在這一刻,拓拔明煙真正懂得了靠人不如靠己,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她之前依賴太后,後來依賴殷玄,再後來她想靠華北嬌,亦想靠皇后,但最終,她一個都沒有靠住,太后給了她榮耀亦殺了她母族,讓她變成了無家無恃的孤兒,殷玄給了她地位,給了她榮寵,卻任由她在後宮中沉浮,華北嬌陷害她,皇后出賣她,她以爲的安穩全都建議在別人身上,所以最終土崩瓦解,淪落到如今田地。

      拓拔明煙笑了,這一笑可真把兩個丫環嚇壞了。

      素荷立馬擡袖擦乾眼淚,擔憂地看着她,啞着聲音說:“娘娘,你怎麼了?”

      拓拔明煙心境從未有過的清明,她說:“我沒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人生,覺得有些可笑,就笑了一聲罷了。”說完,她又道:“有些餓了,把午飯端來吧,我自己喫,你們也去喫飯。”

      素荷一驚。

      紅欒也火速地擦乾淨眼淚,說道:“還是奴婢喂娘娘吧?”

      拓拔明煙道:“不用,我自己喫的好。”

      紅欒和素荷對望一眼,彼此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擔憂和不解,以及隱隱的欣慰,娘娘自昨日病倒,精神就特別的萎靡,雖然也吃藥,也喫飯,可一點兒精氣神都沒有,着實令人心裏七上八下的,如今,娘娘似乎猛然想通了什麼事情似的,整個精神都爲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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