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波函數坍塌的電子娘 >第六十八章 惠安的決定
    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入病房中。房間中間放着個浴缸似的機器,機器中充滿了紅色液體。一個金髮的女人躺在液體之中。液體自發地流動,從她胸口的窟窿流入,再從她胸口的窟窿流出。水流的聲音在房間的每個角落都能聽見,即使門外的記者再次喧囂,聲音也抑制不住“浴缸”中“死水”的躁動。

    這是惠山自己給自己續的命,“浴缸”中的水其實是惠山所研發的膠囊機器人。這樣命名並不是因爲機器人的外形像膠囊,其實機器人是沒有固定形狀的,膠囊機器人是一種技術,這樣命名是因爲惠山第一次製作機器人時是呈現膠囊狀的,而這種技術在之後的幾年裏被科學圈所發展。

    金色的長髮在水中漂浮,漏出來一小縷是金色,在水面之下的則呈現黑紅色。她看着水中自己的長髮,很長時間都不把目光移開。平時活潑的惠山現在則顯得有些憂鬱,眼神暗淡,嘴角掛着一抹輕輕的微笑,自己那顆叫“心”的東西早已化成了濃水,一股子酸味從心裏噴涌而出。

    “醫療費是多少”惠山說道。

    她的食指和大拇指在液體中捏在一起,之後將手露出水面,兩個手指前後撮着,摩擦力增大,手指頭顯得更瑟了。

    在惠山的旁邊坐着一個短頭髮的女人,女人兩隻手緊握“浴缸”的側壁,手上的青筋稍稍顯露,指尖極力地擠壓着“浴缸”的內壁,將自己內心的激動與悲痛轉換成手上的小動作。她低着頭,看着“浴缸”與地板相接的那道棱角,咬牙想笑,想着緩解一下壓抑的氣氛,但是費用的位數着實把她嚇了一跳,輕描淡寫的笑則會顯得更沒有違和感。

    惠安開口說出了一個天文數字。

    惠山輕輕地笑了一下,只有一下,連一秒都不到,很快凝固了下去。惠山的胸口起起伏伏,胸前的窟窿漲漲落落。她沉思着,眼前浮過了很多事情。她想如果自己沒有將專利的價格擡高會怎麼樣也許自己早就死了。她靠得就是賣機器人賺來的錢來繼續發展機器人。她是膠囊機器人的創始人,也是對其發展做出最大貢獻的人,擡高了機器人的價格,只不過是想讓其得以更好的發展而已,誰知最後竟會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太陽從東邊向天空行走,日光透過玻璃撒到一盆紅色的盆栽上。鮮紅的花像失去微笑的少女,彎着腰斜眼看着房間中央的兩人。

    從走廊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十分急促,雖說是在走路,但恨不得跑起來。白大褂飄在空中,眼睛裏反射着走廊裏同釘子戶一樣的記者們。五個保安緊跟在醫生後面,每人手裏都拿着一個粗大的橡膠棒,打一下就可以將人打出內傷。

    腳步越來越近,但是一陣更爲雜亂的腳步將其的腳步聲淹沒。一個個黑色的麥筒向他的嘴邊靠去,後面的人擁擠,前面的人努力地保持着平衡。

    “您是主治醫生對嗎請”

    這位記者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另一位記者給擠了個趔趄。

    “請問惠山現在的病情進展到那一步了她還有救嗎”

    這位記者語速極快,同時盡力地將口中的每個字的發音都吐清晰。

    這位醫生還沒有說話。身後的保安就上前去,攔截着蜂蛹而上的人羣。保安使他的周圍形成了一個無形的場,使周邊的人羣向後退去,給其留下了一個過道。

    保安極力地攔截,醫生也趕快穿過人羣向裏面走去,沒有搭理任何一個記者,因爲他知道自己病人的影響力。這些記者多數都是娛樂界的,給其透漏一點信息就會被加入媒體的主管,進行放大與誇張。少數的較爲守序的記者則被擠在後面,沒有機會收集到醫生的口供。

    醫生拉開門走進去,隨後將門關上。五個保安把守在門外,在門外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人牆。

    醫生進門後,表情的嚴肅瞬間由和藹代替。嘴角微微上揚,給人一種溫暖。

    “您好,剛剛有人給您續費了,醫藥費剛好夠治好你的傷。”

    惠安的手上的肌肉鬆弛了下來,直起背轉頭看向身後。

    “是誰續的費”惠安說道。

    “聽護士說,是一箇中學男孩,身邊好像還跟着一個穿着藍衣服的女生。”

    惠山把頭擡起來,看着“浴缸”的那一邊思考了一下,剎那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不不”

    惠上搖着頭,面色陰沉。揹着陽光,臉的這一面因爲強烈的陽光,使人無法看到。

    “怎麼了”惠安問道。

    惠山沒有回答,她的呼吸漸漸變深,胸腔每次擴大的程度總比上一次大。

    “沒什麼事我就走了。”醫生微笑着轉身離去,他自己以爲帶來了一個喜訊,實際上是一則更傷人心的消息。門被打開,又被輕輕關上,接着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在人羣的紛亂之中消失在了走廊深處。

    十月的涼風極速吹過,將隔壁兩個房間和樓上樓下幾個房間的窗戶吹得叮咣作響,只有惠山房間的窗戶安靜地窩在原地,成爲一道結實的屏障。

    “看來還是有好心人幫我們。”惠安說道。她不知道來的是自己最想看到的那個男孩,但是惠山知道,單憑醫生口中的女孩她就能判斷出來,來的不是別人,就是衛東洋。她知道衛東洋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錢,也沒有能力掙到這麼多的錢。錢到底怎麼來的有兩種來歷,正規借來的,或者是另一種,偷竊而來。

    惠山否定了前者,她知道醫療費不是一般人能擔負地起,即使是那個叫江姜的男人,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也相當喫力,所以錢一定是衛東洋偷來的。

    想到這,惠山有一點失落。衛東洋竟然會做這種事。但心裏卻又有一陣開心。他做了這種事來救自己。但隨後臉上稀少的那一絲喜悅又消失了,她知道,自己不能接受衛東洋的這份來途不正的驚喜,如果自己接受了,那就是在承認衛東洋的做法,那就是在認同衛東洋無能的行爲,同時也是對自己弱小無能的認同。

    惠安十分開心,她知道惠山有救了,卻不知道惠山這個被動人竟會轉變成主動的一方,放棄治療。

    “姐。能幫我拿個東西嗎在實驗室裏。”惠山說道。

    “嗯。什麼東西”

    “在實驗室最角落放着一瓶藍色的藥品,藥品下放着一大摞紙,這兩樣東西拿過來,可以嗎”

    “嗯。那我現在就去。”

    惠安臉上像帶着一個太陽一樣燦爛,腳步變得輕盈了許多。她受惠山的影響,以爲讓自己幫她拿東西是一種開心的表現。但事實恰恰不是這樣,而且與其正好相反。這是惠山最後的決定,這是對人生最後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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