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波函數坍塌的電子娘 >第八十章 押注
    質子一號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裏坐上一會兒。經過海風的洗滌,自己浮動的心才能平靜下來。

    他的母親過去是拉比帶的一個士兵。新兵的訓練完成後,她的母親加入了拉比的艦隊,在一搜巡洋艦上工作。但不知爲何,拉比對那艘艦艇發起了攻擊。在熊熊烈火中那艘艦艇墜入了無底的大海里。他的母親也永遠離開了他。事後他要求拉比解釋,同會議上說的一樣出現了叛徒。

    想到這,他的內心頓時痠痛。母親絕不會叛變,一定是拉比搞錯了。每當看見拉比那頭紅髮,他都會想起那天海上的火焰,心裏的那團憤怒的烈火也油然而生。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節奏很慢,步子顯得很小,好似腿並不是那麼長。

    “小子,就知道你在這裏。”拉比說道,聲音像一個小孩子。

    拉比抽了一口煙,輕輕吐出。白色的煙霧向天空飛去,消散在海浪聲中。

    “又擊沉一艘。”男孩的語氣中帶有調侃,對拉比瘋狂的決定非常痛恨。

    拉比沒有接他的話。腳步繼續前進,慢慢接近着男孩。

    紅色的長髮飄灑在空中,上下起舞,絲絲紅線紮根在她的髮根,在她的身後拖出一道道尾跡。

    男孩聽着腳步聲,漸漸把眼睛閉上。他回想着那天的火焰,回想着她的聲音,內心對拉比的怨恨更深一層。他也更加堅定接下來要做的事了。

    “ operan.”聲音從他的口中輕輕迸出。

    一粒細微好似接收到了命令,鑽進了他的大腦裏。

    “嗒嗒嗒”,腳步還在接近。憑藉着腳步聲的大小,男孩判斷着拉比的位置。

    五米

    三米

    一米

    就是現在。

    男孩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神裏的憂鬱全然不見,他的眼眶比原先大了好許,瞪得人發怵,貌似集中了自己內心全部的信念。

    運算開啓。那粒質子在自己的大腦裏瘋狂地運動,以來突破人類處理信息的極限。

    男孩轉頭,速度比過去快了幾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拉比,對其進行目光威懾。接下來男孩手撐甲板,胳膊輕輕一彎,然後稍稍用力,就使自己的身體微微凌空,落到甲板上。幾乎在同時,他的右拳向後拉,在落地的那一秒向斜前方打去,直逼拉比。

    拉比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她向後輕輕一撤,躲開了男孩的攻擊。

    男孩緊追不捨,幾組拳腳經過完美的配合,令拉比暫時找不到還手的餘地,只得不停地向後腿,來躲避他迅捷的攻擊。

    一守一攻,一攻一守,男孩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戰鬥上面,以至於表情也沒有了。每一次出拳都被拉比的一個側身躲過,每一次腳踢都被拉比的一個後撤化解。

    現在的他是一架戰鬥的機器,除了戰勝對手,什麼都不會想。他的頭髮在風中飄蕩,拉比的長髮則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暗紅,凌亂地在空中散開。

    甲板上螞蟻一樣大的兩人從這頭一直打到那頭,男孩沒有一拳打中,同時拉比也沒有找到男孩的任何一個破綻。

    突然,男孩在一次出拳時向前倒去,重重摔在了甲板上,臉部着地,讓人看着都疼。拉比見狀,停止了後退,向前走去。每次都是這樣,一頓發泄後把自己弄得要死。

    過量的運動沒有人能受得了,況且對方只是一個孩子,身體失控倒下也是拉比預料之內的事。

    拉比來到了男孩的面前,本想拉男孩一把,卻不料男孩的手先抓住了自己的腳踝。接着猛的向前一拉,拉比重心不穩,向後倒去,背部着地。還好拉比很矮,要不然這一摔可要摔個腰間盤突出了。

    這是男孩最後的力氣,將拉比弄倒後,男孩就沒有動靜了。質子也飛出了他的腦袋,重新鑽回到耳機裏。

    拉比躺在地上,左手握着菸斗,呈現出一個“大”字形。一切都好似在預料之內,拉比的臉還是那麼沉靜。她望着無邊的天空,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在烏雲後面時不時露一露臉,偷看一下地面的情況。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多”拉比對着月亮罵道。

    隨後,拉比坐起來輕輕撥開男孩的手指,將自己的腿從他的手心移開,然後慢慢站起來。

    拉比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通向甲板下方樓梯的方向,隨後嘆了口氣。

    夜深了,海浪的濤濤聲不停地催促着巨大的船塢,幾個值班地同往常一樣,觀察着艦隊周圍的情況。

    拉比的腳步聲在走廊的這頭傳到那頭,使聲控燈開了一盞又一盞。最終停在了一道鐵門前方。

    拉比揹着男孩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揹他,他的腳指頭總是拖在地上,“嘩嘩”地與地面產生摩擦,聲音在走廊裏聽得清清楚楚。低矮的身高給拉比帶來了很多不便,背這個男孩就是其中的一個。

    拉比推開門走進去,將男孩面朝上放到了牀上,男孩雖然身體動不了了,但是至少還會說話。只不過說話只能輕聲地說,顯得十分無力。

    將男孩推到牀上後,拉比就準備離開。她扭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張照片男孩與母親的合影。複雜的情感頓時充斥了拉比的心靈,但再次被自己抑制下來。在這裏她需要的是理性的思考,情感只會成爲阻礙思考的絆腳石。

    她回過頭來嘆了口氣。不知道和一號這樣的重複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也許只要在一起,就會一直重複這樣的較量吧。如果有一天自己被他打敗了,估計就能停止這樣的武鬥。

    拉比走到門前,拉開房間門,門“吱扭”響了一聲。她準備走出房間,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去,明天一定還有一堆事等着自己。

    “你還要逃避多久”

    一個聲音在拉比內心深處呼喊着,震散了她的睡意。

    “我沒有逃避,我將所有的怨恨包攬了。”拉比極力地解釋着。

    “這就是你所謂的承擔嗎當個啞巴”

    拉比的內心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吵。最後某一方勝利了。

    拉比咬咬牙,將門關上。走廊裏的光線被擋在了門的那邊,屋子裏剩下的就只有桌上臺燈散發的幽黃光芒。拉比在門前站了一小會兒,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菸斗重新叼在嘴裏,轉身向身後的桌子走去。她抓着椅子的腿,將其從桌子下方拉出,然後將椅子旋轉了一百八十度,使其靠背挨着桌子。

    跳了一下,伴隨着一個轉身,坐到了椅子上。拉比掏出懷裏的一把手槍,將它的彈殼取出。彈殼裏幾顆子彈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光滑明亮。拉比轉個身,將兩者放到桌子上,隨後自己轉過身來,兩隻手握着,將菸斗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的頭微微低下,眼睛閉上,意識漸漸模糊,最後在一片寂靜中睡去。

    這一切聲音男孩都盡收耳低。聲音被拉比故意放大,手槍零件的相互觸碰像是給自己傳達着什麼信息。

    拉比想結束這一切,只有解決纔是真正的結束,問題的存在對於兩方都沒有好的結果。無限猴子定理,只要給予足夠長的時間,一切都能發生,包括被那孩子打敗。既然這樣,那就讓事件的到來更快一些。

    是要到了第二天,男孩的身體就會恢復。到時候他一定在自己前面醒來,至於他如何使用這把槍,那都是他自己的決定。

    暗黃的燈光下,手槍的影子被拉到了最短。微弱的燈光使拉比低着的頭略顯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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