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來輾轉反側,終點也許像極了起點。
這一路過來,到底是在幹什麼,衛東洋自己也不清楚。
到底是什麼引發了這一系列事情第四次科技革命社會的動盪外星人的“入侵”還是那粒電子的闖入
想到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兜裏還有一個人。他低頭瞅了一眼褲兜,又擡起頭,搖搖頭,最後說道:“不知道。”
“是嗎那要不,我給你做碗麪吧。你等一下”惠安說道,盡力挽留,爭取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鐘。
“不對不對不對”
“沒有結束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
“最優解到底是什麼是什麼快想啊”
“天上的,地上的,水上的”
“還有什麼”
“不想讓戰爭再擴張了。不想讓人再遇難了。不想讓人們再有離別了。”
“是誰誰可以改變這種現狀”
“是誰誰來救救我們”
“是誰”
“誰”
呼呼
冷風從孤零零的樹幹之間吹過。
他搖了搖頭,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改變一切。”衛東洋獨自站在帳篷之間輕輕地說道。
惠安歡快又急促的腳步已經消失在了風中,直到最後完全聽不見。當完全聽不到她的腳步時,衛東洋轉身、加速,向總指揮部的大樓跑去。他咬定了自己的想法。
山野寺呆呆地看着衛東洋離去的背影,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山野寺懵懂的眼神依然如舊,只不過動作和神態早已稍稍遲鈍。
幾分鐘過後,惠安端着一碗麪開心地走了過來,但那裏早已空無一人。
惠安看了看熱騰騰的面,又看了看空無一人的地面,嘆了口氣。
“果然還是隨他去吧。”
她將面又遞給了山野寺,對着他笑了笑。山野寺接過面,不知爲何又來了一碗麪,不過既然來了就是讓喫的,於是他大口地吃了起來,並不在乎剛剛發生了什麼。
喫到一半,山野寺擡頭看了一眼。隨後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惠安再次溢出淚水的眼角那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淚珠。
“惠安遇難第三區還需要幾碗面。”遇難區臨時組建的廚師組的組長向惠安揮手喊道。
“知道了”惠安大聲迴應着,接着直起身子向太陽的方向跑去。
“呼呼”
衛東洋奔跑着,伴隨着呼吸的粗氣。
“不要停下來,不要停下來,早一點結束”他這樣對自己說。
跑了很久,他也沒有發現總指揮部的高樓。
“主人,跑偏了大樓在右前方”衛東洋兜裏發出一個聲音。
“嗯。”
衛東洋微微轉身改變了方向。
腿部的肌肉開始發酸。除了學校的長跑考試以外,他沒有再像這麼累地跑過了。
頭腦發漲,嘴裏開始發熱,漸漸從口腔裏滲出了血的味道。
終於,一棟高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就像是長跑的終點一樣,那麼令人嚮往。
“少年,請問你是”
門口的兩個人想詢問他,但衛東洋一下子將兩人甩在了身後,顧不得理他們,直接衝進大樓中。
“拉比在哪兒”衛東洋急促地呼吸着,喫力地吐出幾個字。
“主人,二樓會議室”兜裏的手機說道。
衛東洋趕緊跑了上去。
寬敞的走廊旁是一扇扇明亮的窗戶,在走廊裏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滿地的帳篷和流動的人羣。
兩個士兵看到有人飛快地跑了過來,本能地準備攔截。
“喂,少年請停下來。”兩個士兵在走廊的盡頭呵斥道。
但即使如此,衛東洋依然向前飛速跑去。
眼看着就要到跟前了,士兵已經準備攔截。
看樣子衛東洋要正中下懷了。
但只見衛東洋身子後仰,壓低重心,幾乎快躺倒了地上,做出了一個類似滑鏟的動作,從兩個士兵之間的空隙溜了過去,動作順暢完美。
衛東洋的腳跟正好踢到了會議室的大門,將其踢了開,一連串動作下來,順理成章地進入了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衛東洋趕緊站了起來。對着天花板大喊了一聲:“拉比”
這一喊,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人們紛紛看向衛東洋,看向這個瘋狂的少年。
兩個看門的士兵急忙跑了過來,架起衛東洋,準備將其帶走。
“拉比。怎樣怎樣才能改變”衛東洋並沒有準確地找到拉比地位置,但他知道拉比就在這裏。他知道拉比可以聽見。
衛東洋奮力地掙扎着,企圖從士兵的手裏掙脫。
但自己與之相比還是弱了許多,只得被兩人向門口拖去。
眼看着就要被拖出會議室的門,這時一個聲音將一切都打斷了。
那抹紅髮坐在一大長會議桌的主席位置,將所發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她提起右手的菸斗,指向衛東洋,語氣平和的說道:“他這不來了嗎。”
兩個士兵停了下來。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趁着士兵發愣,衛東洋趕緊掙脫出來。
“嘭”一個人身穿軍裝的長官拍案起身。
“讓一個孩子去做這種事你瘋了嗎”穿軍裝的長官指着拉比,大聲訓斥。
“所以說,我說過了。去的是人不是你們口中只能執行命令的機器士兵你說對不對,少年”拉比看着衛東洋,滿臉嚴肅。
衛東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不知所措,一切都發生地太突然了。
“哼去不去還要看他自己的想法。”長官說道,“吶,少年,有人讓你一個人讓你去上太空,滲入敵人內部。你可知道敵人是什麼人啊外形人在月球誰會去做啊”
長官囂張的語氣將一切說得那麼絕對。
拉比沒有理他,她坐在椅子上,與周圍的人相比稍矮了一點。
她看着衛東洋,等待着他的答覆。
“如果我去,可以結束嗎”
“有人去就會結束一切。但那不一定就是你,但最好、最快的那個選擇,那個最優解,是你。”
“如果我去,我還能回來嗎”
“你不一定能回來,你如果想回來,你就可能回來,如果你不想回來,那你就根本不會去吧。”
衛東洋與拉比對話。
一粒電子從褲兜裏,順着衛東洋的脊樑,悄悄來到了衛東洋的大腦,躲避着衆人的目光。
電子在他的腦內運動,形成了一陣聽覺。
“主人,去太空太危險了吧。”
衛東洋知道那是電子直接造成的聽覺。他極力穩住自己的呼吸,使自己平靜下來,能夠認真思考自己要做的事。
他將那句話先在心裏說了一遍,電子聽了,只能默默退回手機裏。她無可奈何,畢竟自己只是一粒基本粒子,觀察者的行爲自己終究不能影響。
隨後他又將那句話直接說了出來,比自己在心裏說的聲音要堅定地多,響得多:“是的,我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