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徐徐誘芷 >第1章成親
    惋芷一身冷汗的醒來,看到眼前是遮蓋視線的紅色,外邊還有熱鬧的喜樂聲,她倏地鬆了口氣。

    她方纔做了個惡夢,夢到自己大口大口吐着黑血,將繡錦瑟和鳴的嫁衣染了大片。腹痛如絞,連呼救的力氣也沒有,最終痛苦的死在了這花轎上。

    惋芷有些心驚那近乎真實的痛楚,同時又感到有些晦氣,真真是太不吉利了。

    今天是她出嫁的大喜日子,嫁的是承恩侯世子徐光霽。

    承恩侯府早前出了位貴妃受皇恩封得爵位,老承恩侯當時是朝中三品大員,爵位是世襲三代,傳到徐光霽這便是第三代了。

    惋芷只是想到徐光霽的名字,臉上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帶着傾慕的羞澀之意。

    原以爲她在及笈前落水病了一個月後,被外邊莫名傳成了病秧子,及笈一年都無人問津是難有佳緣,哪知讓得到了她最稱心的這樁親事。

    她同徐光霽定下親事前就已相識,雖因男女大防見面說話次數極少,彼此卻是心意相通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站在紅梅間問願不願嫁的那幕,少年芝蘭玉樹,立在那將整片怒放的紅梅都化做了襯托。

    一位才貌兼得與自己相識相知的夫君,往後她的生活必定是和和美美,兒孫滿堂,所以她在繡嫁衣時選了又選,才選了這錦瑟和鳴極合寓意的繡樣。

    惋芷憧憬着成親後的生活,桃花眼瀲灩水潤,臉頰泛起了紅暈,使得蓋頭下宜喜宜嗔的嬌顏越發明媚動人。

    此時,轎子傳來了微微的顛簸,還沉溺在想以爲美好的惋芷被人扯袖子扯回了神。

    她頓時有些慌亂起來,出嫁前繼母和她說過,下轎子時會有人拉三下她的袖子。這個時候不要慌,抱好寶瓶邁好步子就是,送親太太與喜娘會扶好她的。

    回想起章程,惋芷放鬆了些,袖子再被扯一下喜娘壓低聲道新娘要出轎子了,她才抱穩寶瓶跨了出來。

    剛踏出轎門站定,身上便被什麼東西輕輕砸了一下。

    惋芷垂目望腳尖,一支木箭頭的紅羽箭便落在旁側,再來是第二支,第三支。

    鈍箭頭的羽箭落在身不疼不癢,惋芷抿了嘴兒偷笑,她還不知徐光霽的箭術挺好,每次落的都是同一處。

    這時喜娘與送親太太扶好她,要先邁過馬鞍。

    跨馬鞍時得先擡高腳將上方以喻一生平安的紅蘋果踢了下來,才能跨過去,惋芷在走這步時手心都汗,生怕自己沒踢準出了醜。好在一切順利,再邁過錢糧盆,她被穩穩扶到了喜堂,手裏的寶瓶也被人接走,隨着走動她在微晃的蓋頭下瞧見身側男子的袍擺,想到一會便是新婚之夜,心中不免又緊張起來整張臉兒也是紅紅的。

    拜過天地再被扶入新房,惋芷的心一直在劇烈跳動着,喜娘在耳邊的話似遠在千里外,模糊不清,只被動的坐下這間還有什麼禮儀全然都不記得了。

    待到蓋頭被挑開,眼前亮堂起來,惋芷才驚覺回神。還未來得及打量四周,就聽得屋裏夫人太太們都笑着誇她好顏色,羞得她連頭也沒敢擡。手心更是因緊張溼黏一片。

    同是大紅喜服的男子在身邊坐了下來,喜娘給她手裏塞了酒杯。

    惋芷趁這機會壓着羞意擡了擡眸子,只掃到男子胸前繡的金色吉祥紋,瞧見他露在袖子外的手腕擡高,忙又垂下眸來,也擡手借袖子掩着將杯中的酒喝了一半。

    她手還未落下,他的酒杯遞了過來。

    互換酒杯時,惋芷與他指尖相觸,她感覺到了微涼的肌膚。與她不一樣,她現在是熱得都快要冒汗了而且方纔她有機會看到他的,她卻動作慢錯過了。他此時是什麼神情呢,見着大妝的自己喜歡嗎

    她一會定要偷偷瞧他一眼,他今日應該比任何時候都要俊朗。

    強忍着悸動與奇怪的心虛,惋芷微抖着手將那半杯酒飲盡,藉着袖子放下時,快速的瞄了身邊男子一眼。

    她只看到了他的側臉,還是那樣清俊惋芷正竊喜的暗想着突然意識到不對來。

    徐光霽風度翩翩不假,卻沒有方纔那一眼看去的儒雅,他是清俊高貴,眉宇間總是帶着張揚的傲然。

    那樣一個性子的人如何會有她所瞧見的溫潤來

    是她看錯了嗎

    惋芷心驚,所有的羞澀矜持都褪去,再次偏了頭去看身邊的男子。

    對方似也察覺她的舉動,低頭與她視線撞到了一快。

    就這一眼,嚇得她險些魂飛魄散。

    這人面龐有與徐光霽有幾分相似,卻也只是相似,他並不是她心裏念着的郎君

    惋芷震驚的想要尖叫,太過激動的情緒又將那聲尖叫生生卡在了嗓子眼,反倒讓她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只睜大了一雙眼,精緻妝容都遮蓋不了她臉上此時透出的青白之色。

    這還是在做夢嗎惋芷想起在花轎裏不吉利的夢來。

    而徐禹謙眼底的驚豔在她驚詫中慢慢斂起,閃過抹對自己的嘲諷。

    從掀了蓋頭,他就覺得惋芷待他的神色不太對。

    她羞答答低着頭,瀲灩的雙眸有着歡喜與忐忑,茫然着卻又情意綿綿,這種神色怎麼會給到他。

    她該是極厭惡他纔對,恨他橫插了一腳,攪了她稱心的親事。不然,她又如何會在知道是他提親,雙方定下後足足病了一個月,聽聞她那段時間連笑容都沒有了。

    是了,她現在這個表情才比較貼切,她方纔眼裏的柔情如何是給他的

    只是她爲何先前一直是那種神色,難道是宋家爲了讓她安靜出嫁,使得她誤會了什麼

    徐禹謙盯着眼前明豔帶着驚恐的小臉,感覺自己所想有些荒唐,他岳父既將惋芷許了他,就不該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她方纔究竟在想什麼

    兩人相視,心間都不平靜。

    惋芷在極度震驚後,反倒冷靜了些也恍然明白,這些都不夢,而是真實。

    她暗中攥緊的手被指甲摳得生疼

    也慶幸良好的教養刻在她骨子裏,讓她遇上超過認知的事情,還能清醒分析眼下的場合。

    她在衆目睽睽下與眼前這個男子成了禮,她現在就是尖叫質問怕也是於事無補,恐怕還會被人誤以爲她得了失心瘋。

    可他是誰

    她直覺自己是見過他的,一時又想不起來。

    “瞧瞧,我們方纔還羞答答的新娘,見了俊逸的新郎都不眨眼了。你們這樣對坐着,才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兒,我們也看得挪不開眼了。”

    屋裏響起了婦人打趣調笑的聲音,逗得鬧洞房的太太們笑着附和。

    惋芷卻覺這話莫名的刺耳,那聲音也很熟悉,還未轉頭去看那婦人她已經端了餃子過來。

    “新娘子快喫,完了禮纔是。”

    惋芷順着那染了大紅丹蔻的手向上看,認出了人來。

    這穿酒紅遍地金褂子,梳圓髻的婦人是徐光霽的母親,承恩侯夫人

    她見過她幾面,記得她脣角那鮮豔的硃砂痣。

    她怎麼會在新房裏,難道不知道她該是嫁給徐光霽的嗎而鬧新房的應該都是男方的本家女眷們

    惋芷才冷靜一些的心緒又掀起了驚濤駭浪,看着眼前那碗餃子,連脣都發抖起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

    “惋芷臉皮薄,大嫂就別笑話她了。”徐禹謙此時從容的站了起來,接過那碗餃子,夾起一個彎腰喂到惋芷嘴邊。

    惋芷情緒在崩潰邊緣,整個人都怔怔的,自然不去咬那餃子。

    徐禹謙也只是讓餃子沾到她的脣就挪了開來,笑容溫潤看向衆人。“外邊該是開席了,衆位長輩親友請移步。”

    承恩侯夫人半眯着眼看他手中完整的一碗餃子,“小叔可真真疼新娘子,怕我們鬧着了。”

    “大嫂說得是,惋芷是我妻子,當然要疼着寵着,大嫂就給弟弟個面子,好當迴護花使者。”徐禹謙笑容不變,將碗遞給了身邊的丫鬟。

    承恩侯夫人透過他明亮雙眸看到內裏的認真,呵呵笑了起來:“喲喲,瞧小叔這嘴裏出來的話,我們倒成了汪洋大盜似的。我們去喫筵席去。”說罷一揮帕子扭頭走了。

    屋裏的其他夫人也察覺到情形有些不對,紛紛打着馬虎眼也笑着退出了新房。

    鬧哄哄的屋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惋芷心口發悶透不過氣,臉上的明媚變成了灰白之色,死死咬着脣,桃花眼中起了層霧氣。

    她沒有嫁給徐光霽,而是嫁給了眼前這該是徐光霽最小的親叔叔,這侯府排行第四的徐四爺<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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