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徐徐誘芷 >第33章 坦白
    嶽婿倆腳邊皆是青花茶碗的碎片,滿地狼藉。

    惋芷進去剛好看見徐禹謙站在桌前彎着腰,將瓷片一點點拾起來,放到鋪在桌几上的白帕裏。

    “四爺,您當心手。”她想也沒有想,連父親的神色也顧不及看,上前蹲下身子要幫忙。

    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捏住她手腕,拉了她起來。“別傷着你了。”

    惋芷想到父親還在眼前,忙抽手,努力顯得淡定。“那我叫丫鬟過來收拾。”

    “不必了,是我一時失手。”宋大老爺站起身來到她跟前,伸了手本想去觸摸她的臉,又猛然想起來女兒長大了嫁人了,轉而輕輕落在了她發上。

    “去和你母親說話吧,和她說一聲,免得她也跟着擔心。”

    惋芷似乎感覺到父親的手有些發抖,臉上還有着她少見的慌色。

    她奇怪去看父親,又不安看向徐禹謙,見他笑着輕搖頭才猶豫着福一禮。“一會父親離開時注意避開些。”言罷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岳父大人還是坐下聽小婿說吧。”徐禹謙笑着扶了他手。

    宋大老爺再也壓不住情緒,怒意一點點在他臉上顯現,反抓住他的胳膊:“你既然能跟我說,必然是查清了,誰能對小芷做出這樣的事而你說出來,又是有什麼樣的想法”

    手臂上傳來刺刺的疼,徐禹謙面色不改,將他扶着坐下才低聲回道:“岳父大人也不必太激動,小婿並沒有什麼想法,我不在乎所謂的子嗣。”前世他到死都孑然一身,這話並沒有什麼作假的。

    宋大老爺卻是震驚無比,用審視的眼神看他,似乎他心中還有別的想法,要將他看透。

    他大方的笑笑,道:“而且惋芷的情況也沒有岳父想的嚴重,如今她正服調理的藥,已是第二道療程,朗中的意思應該無大礙。”

    聞言,緊繃的宋大老爺重重吁了口氣,旋即又惱女婿的大喘氣,真真要嚇死他。萬一惋芷真有什麼,他如何對得住去世的髮妻,無子就是徐禹謙不在意,也足夠讓女子痛苦一輩子

    “是誰人如此歹毒要害小芷,她一閨閣女子如何會被人怨恨至此。”心頭是鬆口氣,宋大老爺到底還是憤怒不已,說話幾乎都是咬牙切齒。

    徐禹謙坐下來,清沓的雙眸被幽光一點點覆蓋,他神色就變得有些深沉莫測。

    “惋芷身邊的玉蘭岳父大人該清楚。”他緩緩開口。

    宋大老爺臉色一變,點點頭。

    那丫鬟是程氏後來提拔起來的,是府裏一位世僕的義女,程氏也是見她跟着學了些本事才放在身邊。後來惋芷病了,她着急得很,巴得不日夜守在那,還是他想起這丫鬟讓她替程氏照顧女兒。難道

    “小婿已經查過了,那藥是玉蘭下的,後來她與宋二少爺出了事,人也就沒了。”

    應了心中猜想,宋大老爺手驟然握成拳,眸光陰沉而自責。他居然將一個有異心的丫鬟送到了女兒身邊

    可是誰要這樣害女兒,惋芷平素對丫鬟從不打罵,不可能是私仇怨恨想着,宋大老爺敏銳察覺女婿的話也不對。

    他的話是敘述,卻是那種經歷過事情一般的敘述。

    宋大老爺皺了皺眉,沉聲問道:“你是什麼時候查到是玉蘭所爲,證據呢背後何人指使”

    “在惋芷病發當晚,至於證據及何人所爲。”徐禹謙像是極可惜的嘆了口氣,“玉蘭是有供述,可岳父看了或許不會輕意認爲那就是證據。”

    他的話聽得宋大老爺心跳一下比一下劇烈。

    女婿早查出是玉蘭所爲,有口供,卻沒有第一時間告知自己。而他記得玉蘭是第二日送信回的宋府,侄子便也是那日與玉蘭出了事程氏說當日和玉蘭一起來的是女婿的管事女婿還說玉蘭的口供未必是他認可的證據。

    他拳頭收得更緊指節已然發白,看着眼前雲淡風輕身的年輕人,一個大膽的設想就那麼措不及防浮現在腦海中。

    “你不說,怎麼就知道我會不信你說說看”宋大老爺表情非常嚴肅。

    徐禹謙卻是笑了,“岳父其實已經猜到了,眼下不也是保持着懷疑嗎所以小婿不說,而是換了種方式去證明。”

    “徐子衝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宋大老爺直呼其名姓,神色怒極。

    “岳父大人先不必動肝火,小婿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也清楚自己曾做了什麼。”面對雷霆般的怒火,徐禹謙仍淡然自若,手輕輕撫過袖口繁複的繡紋。“岳父可知您的兄弟與家兄有來往,又可知他被斥回家思過當日曾給嚴閣老去過信。”

    “他在大理寺當職,大理寺卿是嚴閣老的人,出了事就是去信給嚴閣老也合乎情理。承恩侯牆頭草兩邊搖擺,與我兄弟來往不過也打着想攀附嚴閣老的念頭,又有何”

    宋大老爺口中不妥兩字倏地打住,卡在喉嚨中上不來下不去。

    大理寺卿是嚴閣老的人,他的弟弟出事後當即給嚴閣老去了信不是被納入派系的人如何會知道與誰是同船,既然是一個派系的人,爲何還要曲線救國求自己去找嚴閣老說情

    他在通政司裏身份敏感,只要有一點動作,就會被烙下印記。

    他弟弟在誘導他往嚴瀚派系靠攏

    宋大老爺心中一凜,怒意不減反增,雙目有赤紅之色。“就算如此,玉蘭下藥之事何故就見得是他所爲,就算是他所爲也罪不責衆及禍小,你居然就這樣廢了一個有大好前途的年輕人那也是我宋家嫡系血脈,你也太狠辣了些”

    狠辣

    徐禹謙聞言眸光有着微微的波動,前世更爲狠辣的事他都曾做過,這些算得了什麼。

    “計是我設下的沒錯,可玉蘭真與二房無關,誰能讓她離開長房一步小婿自認還不能那樣手眼通天。”他有些自嘲的笑道,“今兒既然在您面前認了這些事,我更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的兄長與侄兒爲了更好拉攏住嚴瀚,曾想求娶惋芷好將您列入到他方陣營,不過是我快了一步。”

    “而您不甘人下的兄弟既看上了侯府所謂的勳貴風光,又想要借您上位,他比任何人想把牢您了。偏您如今官居高位,一旦被您發現分分鐘會打壓回去,如果您是您的兄弟,既想靠上侯府又得掌控住您,您會怎麼做”

    徐禹謙所說的每個字,就如一道重錘砸在宋大老爺心頭,讓他呼吸困難。

    徐禹謙今日力在說清楚事項,並不賣弄繼續徐徐道來:“世家之中,最有效的辦法莫過於聯姻,可侯府看中的是惋芷,宋二有女也難與再爭取,他官階不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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