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徐徐誘芷 >第60章 他活到三十歲
    “惋芷,你怕不怕。”徐禹謙捧着她的臉,凝視着她,眼底有着不讓人察覺的濤浪。

    他已經下令除了宋惋芯,這會應該是成事了,而這是所有爭鬥的開端。

    惋芷安安靜靜的看他,然後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摩挲着,繾綣而眷戀。也想溫暖他總是帶着涼意的雙手。

    “四爺,我怕。儘管這是宋惋芯自己選的路,一個好好的人說沒就沒有了,當然還是會怕。但這種怕只是對生死的一種敬畏,我更怕的卻是您在爭鬥受傷,您不會有事的對嗎”

    徐禹謙手微微一抖,她已繼續說道:“您能告訴我,您在了結嚴閣老後又遇到了什麼。是再爭鬥了餘生,亦或是”

    惋芷將先前回避的話問了出來。

    她上回不是沒有聽懂他的避重就輕,只是有些害怕聽到答案。

    他說過的,政治爭鬥是陰暗的,如若他也位極人臣,定然也是他人眼中必除的釘子。殺人者人恆殺之,這是逃脫不過的定律吧。

    徐禹謙內心倏地洶涌起來,她什麼都明白。

    “靖隆四十年後,改年號慶元,慶元五年九月,我爲官六載,誅了嚴瀚,同年九月末,死於刺殺。”

    他簡潔易明的敘述。

    惋芷猛然就握緊了他的手。

    慶元應該是後來新帝登基換的年號,如今是靖隆三十六年,四爺如今年歲二十一,身死時年僅三十

    “惋芷,你別怕,那是過去。如今我有防備了,不會再讓輕易得手,何況我還得一直護着你,我會很惜命。”徐禹謙與她額貼額,旋即輕輕吻了吻她的脣角。“我怎麼會捨得再那麼早死,我們還要生兒育女,看着他們娶妻出嫁生子,爲了你們,我不會再那麼激進。”

    惋芷還是心驚,良久說不出話來。

    徐禹謙索性讓她不能胡思再多,在她脣角的輕吻變成了激烈的攻城略地,讓她僵直的身子變得柔軟,變成攀附着自己顫抖的迴應自己。

    好大會,書房內室有着男子微急的喘息聲,徐禹謙將頭埋在惋芷的頸窩平復,苦笑自己定力越來越差。

    惋芷從情動的迷離中回神,呼吸同樣急促,可她還是算到時間上有所缺失。

    四爺爲官六年扳倒了嚴瀚,那還有三年呢是剛好從現在算起的三年。

    她伸手輕輕推他胸膛,“四爺,從現在到慶元五年是有九年時間吧,還有三年呢那三年你沒有在朝爲官爲什麼”

    徐禹謙聞言心裏有着無奈的挫敗感,他都險些自持不住,怎麼她的小腦袋瓜子還在想着這事。

    他擡起頭,聲音很沉。“那三年,我在丁憂,進了翰林不足兩個月便在家。”

    丁憂

    她婆婆

    “四爺”惋芷着急的喊道。

    “別急,那是另有起因,前世這個時候娘已經臥病在牀,現在一切都好,不會發生了。”徐禹謙按住都快要跳起來的小姑娘,認真的道。“所以,事情是可以改變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了,能改變的。”

    惋芷狂跳的心才緩緩平穩下來,是可以改變的就像她因爲四爺也活了下來,還嫁給了他。

    惋芷在心間不停的重複着,像是在說服自己放鬆些,也像是在暗中祈禱,希望那些不好真的會遠離。

    徐禹謙心疼被嚇得臉色青白的小姑娘,將她又摟緊了些,估計她真得要緩上幾天才能消化這些事。

    只是好大會,他低頭仍看到惋芷臉色極不好,比剛纔好像是要再白上幾分。

    他心裏咯噔一下,她手在此時也揪住了他衣襟。“四爺,我我肚子疼。”說着,豆粒大的汗珠便從她額頭滲了出來。

    徐禹謙驚得將她立即放在榻上,想幫她檢查又無從下手。“怎麼會疼是怎麼樣疼法”

    惋芷蜷縮成一團,“小腹疼。”只是話落,她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身下涌出。

    久違了的感覺,她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徐禹謙已轉身要讓人去請郎中,惋芷忙拽住他的袖袍。“四、四爺找我的丫鬟進來,我,我應該是來是來癸水了。”

    話落,她蒼白的臉頰染了絲紅暈。

    徐禹謙怔怔看了她一會,神色就激動起來,腳步快速的出了屋。

    一刻鐘後,粗使婆子小心的將熱水從書房擡了出去,惋芷換洗乾淨扯着衣襬慢吞吞也走出來,徐禹謙溫柔笑着從桌案處起身牽她到太師椅坐下。

    “郎中一會便會到。”

    惋芷輕輕嗯了聲,看着他翹起的嘴角又有些不好意思來。

    還好沒有沾到他身上

    不過,心裏又很激動與歡喜,這說明這些日子喝的藥是起效用了。

    她與四爺會有孩子的吧。

    惋芷想得赧然,擡眸又去看他,一切被他撲捉在眼中,徐禹謙便低低的笑出聲來。

    “也許不久娘就該搬到我們這了,我讓秦勇多找些工匠加快把府邸完工纔是。”

    惋芷霎時整張臉就通紅通的,徐禹謙止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小姑娘怎能這麼可愛,把所有想法都寫到臉上了。

    老郎中不過兩天又被帶到侯府,那腿都是打顫的。

    秦勇笑他,“你老人家不會真的從這幾天就開始三年抱兩的計劃了吧。”

    老朗中險些就趔趄倒地。

    診完脈,老朗中所展現的激動比夫妻倆還激烈,就差熱淚盈眶。

    交待停藥後便寫了好幾樣溫補的藥膳方子,連診金都忘記在馬車上,還是秦勇再給送了過去。

    惋芷在歡喜過後,又不服舒得神色蔫蔫,徐禹謙將她抱回了正房,就守在屋裏處理書信。

    張敬果然是將人情賣給到他,他便再給宋大老爺去信,並約定明日下午去宋府相商細節。

    處理好事情,徐禹謙讓人將梨花木的方几搬到牀前,就在牀邊擺飯,省得惋芷再動彈。

    惋芷是覺得他也太過緊張,卻又很喜歡被他這樣如珠如寶的寵着,兩人坐在牀沿溫馨用餐。

    飯後,再喝了碗紅糖棗茶,惋芷蜷縮在徐四爺懷裏睡了過去。

    徐禹謙用湯婆子暖過的手就一直貼着她的小腹,給她暖着肚子。

    文淵閣,嚴瀚神色陰陰的走了出來。

    他剛和張敬爲奏革清田的事情爭執一番,如今張敬爲首輔,他持反對意見自然是被辯駁,只是今日張敬比以往都要過,連臉面上功夫都不曾做當着其它閣老的面駁得他只面紅耳赤。

    這讓他如何不窩火。

    自從宋家二房的事後,他便處處不順並受到肘制,如今張敬已是明顯的對他要進一步打壓了。

    他壓抑着心底的憤怒,準備直接出宮,不過走了幾步便見太監總管呂義正領着羣小太監經過,低頭想了想迎了過去。

    “呂公公。”

    “喲,嚴閣老您大安。”呂義已近花甲,卻仍是面白膚細,只有眼尾的幾道深紋見證了他歷經歲月。

    嚴瀚眉宇間的陰色盡散,帶着親近的笑意。“您這匆匆是哪兒去”

    呂義與內閣閣老關係都不錯,嚴瀚更是當值時會時常尋他喝小酒,且也不是要緊事,自是不隱瞞的。

    他指了指身側的小徒弟,道:“這是典道長剛練出來的丹藥,咱家給逞上去。”

    嚴瀚就看了眼小太監手裏捧着的金漆紅木盒子,朝他拱手。“那我便不耽擱呂公公辦差了。”

    呂義笑眯着與他告辭。

    待人走出許久,嚴瀚臉上的笑便變得陰柔,眼神像正吐着信子的毒蛇。

    張敬要清田,說是要黎庶得安其寢,卻不知道侵犯的是哪些的利益,那些皇田是那麼好清的嗎

    他正好能利用此事做文章,誰能笑到最後還未可知

    嚴瀚一甩袖袍便出了宮,也不回府,直接拐到了長安街一條衚衕。

    卻在進了一座宅院不過半刻鐘,黑沉着臉再打道回府。

    宋惋芯連同她的丫鬟被吊死在了屋裏

    是離近晌午前斷的氣,滿院子的下人居然沒有一個提前發現

    這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嚴瀚第一反應便是想到了徐禹謙。

    也知道眼下也只得他要護住名聲會針對宋惋芯,雖然他沒有特意隱瞞要納這宋家女做妾的事,可對方行事速度快得讓他未曾預料過。

    可徐禹謙又是如何瞞過這麼些人,無聲無息就潛入了宅子辦下了事

    張敬這個突然崛起的門生哪來那麼大的本事

    嚴瀚在馬車上急得直接就踹翻了小几,他有些不敢相信事實,可宋惋芯懸着雙腿的屍身那幕就在他眼前晃個不停,不斷的停醒他他剛纔所見的是事實。

    肯定是他向張敬借人乾的

    嚴瀚在發過一通火氣後,心情又慢慢平復下來。

    剛纔在內閣張敬就咄咄逼人,未必就沒有給他這得意門生出氣的意思。

    眼下,他該想的是徐禹謙那麼果斷肯定會有後手。

    這個後手會是什麼

    徐禹謙如今纔剛授封入翰林,他就不怕自己對他直接打壓

    還是張敬就認定能護得他滴水不漏

    他想着敲了敲車壁,馬車頓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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