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徐徐誘芷 >第84章 一觸即發
    “惋芷,青州不,整個山東怕要有動盪了。”徐禹謙斂起思緒,低頭對上小嬌妻震驚的目光。

    惋芷揪着他衣襟的手便緊一分。

    施俊爲上回敢叛亂,這回潛藏着定然還是會有這種想法的,可是波及整個山東

    她意識到事情比想像中更復雜和可怕。

    看着她慢慢變得發白的小臉,徐禹謙去親她脣角,低聲道:“你怕不怕。”

    她瞳孔微縮,下刻揪着他衣襟的手圈到了他頸後,拉着他讓他與自己額貼額。

    “四爺,我不怕,我想信您。”她堅定着說,“如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您一定要告訴我。”

    徐禹謙凝視着她,忽的笑了,溫柔平和又帶着無盡寵溺。“好,若有要娘子幫忙的,爲夫一定會拜託娘子。”他說着,尋了她的脣輕柔含住。

    季嬤嬤正捧着帳冊從廊下走來,一側眼便見着正房窗扇上漸漸重疊的兩道模糊影子,她心間哎喲一聲,快步到屋裏將還傻傻守在外間打絡子玉竹几人輕聲喊出來。然後將帳刪塞到玉竹手中,說一會就回來,轉身往廚房去了。

    邊走,季嬤嬤嘴裏邊唸叨着:“昨兒徐管事剛讓人送來老母雞,倒是正好能用嗯,還是先去趟魏郎中那,問問他哪些最補氣血。”唸叨着,人已再拐了個彎。

    晚間,夫妻倆在用飯前被迫灌了一大碗人蔘母雞湯,再看滿桌菜餚,丁點食慾都沒有了。

    自林威那出施俊爲後,徐禹謙便不再讓他們盯得那麼緊,只叫留意無量寺那些擔籮筐下山的僧人。

    林威大爲不解,“四爺,上回走水之事您就不怕引得他們懷疑”

    “當然是擔心的。”徐禹謙放下手中的公文,靠到椅背。“不然就讓你們撤走了,還盯着他們下不下山何用”

    就是因爲盯着他們下山沒用好嗎,林威腹誹一句,又道:“是因爲近來他們都沒有人再下山,五天了,平時兩天會有十人。”

    聞言,徐禹謙平和的眼眸霎時閃過冷冽光芒。

    “已經起疑了,快去將明叔請來。”

    他神色驟變,林威看得心驚,聽得他話更是震驚。

    怎麼就篤定起疑了

    林威疑惑着去請人,半盞茶的時間又再回到前衙。

    “明叔,前日讓送到各處的信可是都派了出去你估摸着今日日落前能否送到”徐禹謙見着人便坐直了身子,神色嚴肅。

    明叔暗暗推算時間,肯定的回道:“應該今日午間便都到了,除非有人故意攔截。”

    徐禹謙便露了個笑,眸光卻是越發犀利。“如此便好,林威。”

    “屬下在。”

    被點名,林威莫名心頭一跳,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激動起來,血液就在體內翻涌着。

    “叫黃毅帶上我們的人,除了無量寺那邊不動全都派去靜思庵,該控制的人一個不能遺漏,要保障那些女子的安全。”徐禹謙冷靜的吩咐着,從抽屜中取出份地圖,展開指了指幾個點燃。“無量寺的人只要在這幾條山路派人蹲守着,如若有人運東西,只須要盯着不必阻攔,也不必跟上。”

    聽着他一一吩咐完畢,林威沒發現自己的活兒,身上溫度驟然冷了下來,指着自己鼻子問:“四爺,那我呢”

    徐禹謙擡起頭看他,冷冽的黑眸內漸漸浮現笑意,只聽他輕道:“跟我一起帶着守軍守城,擒了那施俊爲。”

    林威瞬間雙眼發亮,心頭燃起一股衝勁。

    擒施俊爲

    見過那些女子被欺凌,他早就想親手擰了那施俊爲的頭,只是爲了大局與四爺一樣百般隱忍,不敢妄動。

    如今終於不要忍了

    “是”林威大聲領命。

    他那摩拳擦掌的樣子,徐禹謙露出的笑意更深了些。

    惋芷亦敏感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息,四爺這兩日總在書房對着州城輿圖沉思,案上亂糟糟的,各處都散落有畫着排兵佈陣的紙張。

    這日,徐禹謙依舊在下衙了便先到書房,惋芷已早早在那等着,他來到時正剝柑桔。

    滿屋甜甜酸酸的水果香,讓人聞着心曠神怡。

    惋芷笑着朝他招手,待他走近站起身,掂着腳將一瓣顏色喜人的柑桔送到他脣邊。

    “四爺,酸不酸”她縮回被他順勢含住的指尖,嬌嗔着看他。

    徐禹謙啜着笑,惋芷瞬間警惕起來,她想到了他偶時的劣性。可惜已爲時已晚,她還未來急要躲已被他扣住後腦勺,脣結結實實被堵了。

    甜中泛着酸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她攥了拳頭輕輕錘他,好半會才被他鬆開。

    他意猶未盡的又在她脣上啄一口,“挺甜。”

    惋芷原本想呸他,聽他說着卻是舔了舔脣好像是挺甜的。她就掰了一瓣送口中,然後在徐四爺的注視下坐回窗邊,將手中柑桔都吃了。

    徐禹謙見她喫得歡喜連他都不理,只得默默坐到桌案前,定下最後的佈防。

    無量寺。

    施俊爲早已脫了僧服裝扮,目光森然看着剛來回事的下屬。

    靜思庵果然是被控制了,那日走水他就有些不安,連着幾日不讓屬下再妄動,今日卻是收到這樣子的消息。

    在青州城內能無聲無息控制住貴人常來往的庵堂,也只有府衙那新上任的知府,自己這邊十有八九是暴露了。

    無量寺不能久留,那徐姓知府估計是想一網將自己打盡,卻又礙於自己在城郊稍有動靜就會驚着,這才遲遲未行動。

    他發現自己卻壓着不動,是想來場甕中捉鱉

    施俊爲陰沉的臉上突地就露了笑,似那吐着信子的毒蛇。

    他倒要看看誰纔是那鱉,該出其不意時,就得果斷那邊幾處都也早已有佈防,不過比預期是早了幾日動手,等將青州吞入囊中,佔據要地再有假軍情迷惑朝廷軍,整個山東便岌岌可危。

    山東控制住了,就能直指京師

    這回朝廷想救城可不容易了,到以後他這重功這臣,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把他們幾個都喊來,我們明日便攻城”他大掌一把握住檀木椅的手扶,氣勢如虹。

    是日,林威派去蹲守的人發現無量寺果真有往外運送東西,打着施布的幌子,連運五車米糧,從後山往村莊去。

    徐禹謙得到消息,只微微一笑,看着身邊緊張兮兮的惋芷。

    “惋芷,你現在就給青州城的官夫人們下請貼,邀請她們明日攜子女到府衙來賞花,辦個雅緻的詩宴。”

    賞花、詩宴

    惋芷點頭,多少猜到他的用意。“四爺,您千萬要小心。”

    “爲了一州城的百姓,還有你,我必當小心。”徐禹謙又朝他一笑,沉穩如山,運籌帷幄。

    惋芷看了他半會,然後起身離開書房,不妨礙他與衆人商討。

    回到屋,惋芷叫來四名丫鬟一同擬名單寫貼子,正好後宅花園有種一片梅林,如今開得還正豔。便以賞梅宴爲名頭廣發貼子。

    徐禹謙直忙到近三更天才回屋,惋芷抱着被子打瞌睡,聽得他的腳步聲打個激靈便清醒過來。

    “怎麼還不睡”他坐到牀沿,好笑的去親她眼角。

    惋芷就抓住他袖袍,“等您,我不困。”

    “那你幫爲夫更衣吧。”他抓了她手輕吻。

    她喫驚,掀了被子。“您這個時候還要外出”

    徐禹謙就拿起軟底繡花鞋,給她套上。“他今日敢運東西出來,必定會有動作,我要到城牆那邊去,佈防後再去辦些事。”

    “可是穿官服”惋芷站起來,強忍着擔憂笑着問。“外邊寒氣重,再披上大氅吧。”

    將她眸底那抹憂色看在眼中,徐禹謙亦站起身,輕輕將她擁在懷裏,吻落在她眉心。“好。”

    惋芷眼裏發酸,若是往日必定要纏着他再尋更多安慰,現下卻是推開他,利落轉身爲他取來官服。沉默着幫他換上。

    最後把皁色大氅給他披上,她仰頭去看他。

    昏暗燭火下,身材高大的男子芝蘭玉樹,未能完全照亮的俊顏上有着讓她安心的冷靜。

    她又轉身離開,掂着腳將掛在牆上的寶劍摘下,再回到他跟前遞上。“四爺,我等您凱旋歸來。”

    徐禹謙接過劍,低頭看她,在她紅脣印上一吻,就似平素要去上衙時,輕輕的點到即止。

    “好,府衙很安全,來赴宴的官員家眷,我未回來前一個都不能放離開。戚元會一直跟在你身邊。”

    惋芷心中一凜。

    戚元是與黃毅一樣,僅次於林威,是四爺的左右臂。

    她當即堅定的點頭,徐禹謙溫柔朝她笑,擡手摸她發,旋即轉身離開。

    惋芷忙跟上,看着他出裏間,看着他出了屋,高大的身影隱沒在暗夜中,耳邊是他行走間配劍發出的清脆碰撞聲。

    玉竹與金釧今晚守夜,不敢讓她穿得那麼單薄站太久,正想上前勸她回屋,惋芷卻已默然回了內室,重新趟到牀上。她現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應付那羣官員家眷。

    寒風刺骨,徐禹謙伏在馬背朝城門疾馳而去,守城軍早已得了令迅速暗中佈防,將內城圍得似鐵通一般。

    連着轉了四處城牆,徐禹謙將指揮權暫交明叔與林威,讓他們守在南城門。而他再度上馬,隻身一人走小道朝南邊的無量寺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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