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長天看着面前完完整整,活力十足,有說有笑的俏丫頭,這才放下心來。
許俏俏給他解釋的是,公司裏以前的同事,兩人之間有點誤會,她心有怨氣,才弄這麼一出來報復她。
“難怪,我說這綁匪要是圖錢,爲什麼一直不打電話來。”君長天說道。“好在這次有驚無險。”
許俏俏笑眯眯地說:“我福大命大呀,不會那麼容易死翹翹的。”
“呸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你這纔剛剛回來,不要說那麼不吉利的話。”站在一旁的祥嫂說道。
許俏俏吐吐舌,敬了個童子軍的禮,老實地道:“是,我錯了,我會記住的!”
這俏皮的舉動把他們逗笑了。
“你這兩天一定也被折騰壞了吧,雖然人沒事兒,但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一會讓祥嫂給你熬點湯補補。”君長天說。
“謝謝君伯伯,謝謝祥嫂。你們對我最好啦~”她嘴甜地道。心裏卻在想,她精神不好,那純粹是被大魔王給折騰的啊!
她轉眸,不着痕跡的暗瞪了身邊的男人一眼。
她到現在腰還酸得很,而爲了不引起懷疑,她都硬撐着,繃着腿兒,讓自己走路的姿勢不要那麼怪異。
君牧野接收到她的眼神,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在客廳裏聊了沒一會,二太太也回來了。
許俏俏有點意外。
她站起來跟她打招呼,二太太上前拉着她,一臉的關切說道:“俏俏你可算平安回來了,真是擔心死我們了。”
“謝謝二太太關心,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說這麼見外的話幹什麼。只要你人沒事我們大家就放心了,瞧你,這兩天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都瘦了。”
許俏俏只是乾笑着,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不知道爲什麼,二太太對她的關心,會讓她覺得很拘束,很有壓力。
無論二太太對她如何的熱情,始終讓她有種很生份的感覺,不像跟君伯伯那樣輕鬆自在。
可這是爲什麼呢?她又想不明白。
從二太太那張親切慈和的臉上,她委實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倩文,你怎麼回來了?”君長天問。
“這不聽說俏俏來了嘛,我這心裏也一直記掛着,想來看一看,不然心裏不踏實啊。”葉倩文一臉的真切。
“那誰在醫院照顧瑾年?”他問。
葉倩文眼神閃爍了下,隨即說道:“我請了臨時護工。”
許俏俏暗自打量着二太太的神色,心裏在想,臨時護工……不會是溫曼妮吧?
許俏俏問:“二太太,瑾年現在怎麼樣了?”
“醫生說情況很穩定,可能還要兩三天才能醒來。”
還要兩三天嗎?這次真的傷得很嚴重啊。想到君瑾年這幾天一直躺在醫院裏昏迷不醒,她面對君伯伯和二太太,愧疚感又加深了。
“都是我不好……”
二太太一反常態的說:“這是個意外,俏俏你也別自責了。如果這換成是你躺在醫院,恐怕瑾年心裏會更難受。他應該也很慶幸自己當時在場。上次被毒蛇咬,也差點醒不過來。這次他還那麼義無返顧,證明在他心裏,你的安全比他的生命還重要。只要你平安就好,相信瑾年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她說這話時,若有似無的瞟了君牧野一眼。
自己的兒子三番兩次的救了俏俏,他又做了什麼呢?不知道這會心裏有沒有一點的慚愧呢?跟俏俏在一起,還能這麼心安理得麼?
君牧野表情淡然,從頭到尾沒有一點的波動起伏。
反倒是許俏俏覺得有點彆扭。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針對君牧野的。
她覺得二太太瞧君牧野那眼神,彷彿在說他是個沒用的男人,不能保護她一樣。
她很想要反駁些什麼。
君牧野纔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呢,他也救了她,只是他爲她所做的一切,從來不說而已。他們在山上,也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
她想起那次泥石流,君牧野揹着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體力透支,他也病倒了,但他什麼都沒說。
她抿了抿脣,心裏打抱不平。
喫完了飯,許俏俏跟着他們一塊到醫院探望了君瑾年。
病房裏確實只有一名護工。
醫生來巡房時,說了一下君瑾年的情況。已經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但腦部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還需要醒來後再做詳細的檢查。
而許俏俏最怕的就是這個。要是瑾年真的有什麼事的話,那麼她又該如何面對他們呢?
如今她能做的,只能默默祈禱瑾年能夠早日康復了。
這次她跟君牧野一起來,君長天倒是也沒有說些什麼。
大概是因爲發生了那麼多事,就算有什麼想法,現在也不適合討論吧。
時候,許俏俏漫不經心的問:“你說沈薔薇要是被抓到了,會被判多少年呢?”
“最輕也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君牧野說着,眸底隱掠一絲冷意。
不管怎麼判,她將來的日子,都不會好過的。
“十年啊,一個女人的青春……”她側目看着他,“如果沈家沒有垮的話,那麼她就不會走上這條犯罪的道路了吧。”
君牧野睨了她一眼,將目光轉向前方的道路,聲音低沉而冷漠地說:“當初她陷害你,就已經是在犯罪了。沒有人逼她,自己做的錯事,就要承擔應有的後果。”
他頓了頓,問道:“你會認爲,是我將他們逼上絕境的嗎?”
許俏俏默了默,說:“不會。每個人在做錯事後都應得到懲罰,可懲罰過後沒有自我反省,反而將怨恨轉移到別人身上,那隻能說她是不知悔改。這樣的人,即便包容了,以後也只會變本加厲吧。”
許俏俏認真的望着他,說:“但我希望,不管做錯什麼事,都應由法律來制裁。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千萬不能做超出律法底線的事,行嗎?”
君牧野眸光微閃,沉默了一會,轉眸看她,“嗯。”
不能做超出底線的事……可是,她就是他的底線,他的禁區,觸犯者,不可恕!
————
御景別墅。
安心拿着手機,盯着上面的電話號碼,猶豫而糾結着。
她覺得她應該打電話去給俏俏道歉的,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顏面去面對她。
自己的舅舅竟然幹出這樣的事來,她真的很內疚。
幸好她脫險了,不然她這輩子都會自責不安的。
而她舅舅拿到錢後,也再無消息了。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已經逃之夭夭了,還是被抓了呢?
這兩天新聞上也沒什麼動靜,她無從得知。
猶豫了半天,安心最終還是撥通了電話。
這廂,許俏俏纔剛到家。
看到來電顯示時,她有些訝異。
安心沒在電話裏跟她說,因爲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便跟她約了個時間見面。
許俏俏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安心聽她這聲音,好像沒什麼大礙,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掛了電話之後,她剛轉身,驀地看見沈臨淵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
她駭然的抽了一口氣,眼神驚惶的看着他。
沈臨淵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意,她每次看到自己,都跟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都住在一起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不能適應他麼?
他不急不徐地朝她走去。
“在給誰打電話?”他問得漫不經心。
安心下意識的將手擱在身後,“沒誰。”
“嗯?”
安心抿了抿脣,訥訥地說:“一個朋友。”
“是嗎?哪個朋友?”
安心沉默着。
沈臨淵笑意加深,悠悠問道:“是許俏俏嗎?”
她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他剛纔都聽到了嗎?
沈臨淵走近她,安心本能地退後。
她被他圍困在桌子前,他俊美的臉龐掛着漫不經心的笑,眼神諱莫如深的看着她,“是覺得內疚嗎?”
安心詫異的瞪大眼睛,眼神裏流露出驚疑不定。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安心想要從他表情裏看出些端睨來,可他那慵懶的漫笑,將他所有的心思藏得很深,讓人無法窺視。
“我是說了什麼,讓你如此驚訝嗎?”他挑起她的下巴,戲謔的問道。
安心抿緊脣瓣。這個男人深沉詭譎得讓人害怕。
“我有份禮物要送給你。”他忽而道。
安心不覺露出警惕防備的神色。
沈臨淵這人,邪性又惡劣,通常都是想着法的戲弄她,羞辱她。她並不會以爲,所謂的禮物,是值得人期待的。
“嘖,你這反應,有點傷人。”沈臨淵故作受傷。
安心整個人都是緊繃着的,沒因他的故作姿態而有一點的放鬆。
可恰恰是她這如驚弓之鳥的反應,愈發讓他想要逗弄她。
沈臨淵直起身子,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開屏幕,打開一個視頻,轉到她面前。
安心皺了下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纔將目光轉向手機屏幕。
當她看清手機上的畫面時,驀地驚駭異常,瞪大了眼睛。
沈臨淵的手機裏,怎麼會有她舅舅?
她舅舅正被五花大綁着,嘴被堵上,她看到他渾身都是傷。
“你……我舅舅……是你抓走的?”安心震驚得有些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