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距離,對於纔剛認識一天的安心而言,她覺得有些失禮。
巧妙的側過身子,在一個安全避嫌的距離,纔開口問道:“令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們年紀相仿,叫我令堯就好了。”他咧開嘴,露出足以拍牙膏廣告的整齊潔白的牙齒。
這是一個讓人容易懈下心防的大男孩。
“你,有什麼事嗎?”
“你在做早餐嗎?我也沒喫,可以幫我也做一份麼?”
順手的事兒,安心便沒有拒絕。
只不過……
“你先到外邊等一會吧。”他一直站在她身邊,讓她顯得有些侷促。
令堯看了看她,露齒一笑,很配合,“好。”他走出去,腳步頓了下,轉頭,補充一句:“我要喫中式的。”
那要求的口氣顯得很理所當然,一點兒身爲客人的自覺都沒有。
安心有些好奇。沈臨淵並不是個好客的人,迄今爲止,除了他,她沒見過其他的客人。能在這裏住下的,看來他們關係匪淺。
過了一會兒,安心端着兩份早餐出去,令堯已經很自覺地坐在餐桌邊等候。
“你的廚藝真不錯。”長期喫慣了西餐的他,對於安心的廚藝很滿意。“你經常做飯給我哥喫吧。”
“你哥?”
令堯擡頭看了看她,隨即一笑,“看來他什麼都沒跟你說啊。”
安心怔了下,爾後淡淡地說道:“他的事,沒有告訴我的義務。”
令堯若有所思的瞅着她,她的神情不像是在埋怨,甚至可以說是漠不關心。
他挑了挑眉,“怎麼,你們不是戀人嗎?”
戀人?這個稱呼讓安心心裏發笑。她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關係,棋子?寵物玩具?情婦?總之,絕對不會是戀人。
這樣的話,讓沈臨淵聽到,怕是會引來他不屑輕鄙的嘲弄吧。
安心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們的關係,只是認真的說:“不是戀人。”
令堯眼裏閃過一抹精詭的光芒。“這樣啊,那是我誤會了。”他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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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臨淵果真爲令堯辦了個接風宴。安心覺得這事與自己無關,卻沒想沈臨淵也叫她一同前往。
她與他們那圈子不熟,不願意去的,但令堯也開口邀請她了,她盛情難卻。
酒吧
外面的音樂震耳欲聾,氣氛火爆,一片人山人海,瘋狂扭動着身姿。
安心微微蹙眉,那嘈雜的音樂和空氣中的菸酒味令她感到不適。
她不常來這種地方。沈臨淵沒有出來接她,而是隨意派了個人來接她。
上了三樓,走進盡頭一間VIP包間,徹底隔絕了外面的聲音。
包廂很大很豪華,裏邊人也挺多的。三三兩兩聚在一塊,喝酒划拳,在屏幕前唱着歌的,有男有婦。
她掃了一圈,女人個個性感妖嬌,男人什麼型的都有。不過沈臨淵卻是衆人中的焦點,輕易就能從人羣中看到他。
不遠處,幾個女人圍在沈臨淵身邊,令堯與他坐在一塊。他們捱得很近,低着頭,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這時,令堯忽地擡頭,眸子對上她的,隔着那昏暗的光線,仍能看到他亮如璀璨星辰的眼裏帶着笑意。
沈臨淵也跟着擡頭,看到她,隨意的手一擡,像召寵物一樣。
安心抿了抿脣,輕捏了下衣角,隨即鬆開,故作鎮定地走過去。
沈臨淵一個漫不經心的眼神,他身邊那些女人便自覺的讓開了位置。
只不過,數道敵意強烈的目光也向她投射過來。
沈臨淵沒有爲她介紹其他人,彷彿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只是來湊個熱鬧的。
他們也好奇地朝她投來打量的目光,但都很識趣的沒有逗留太久,便兀自玩着自個的。
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濃,濃到沈臨淵身上也沾染了一些。
他手隨性的搭了過來,摟着她。安心下意識的蹙眉。
“怎麼?”他睨着她,眼眸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聲音低涼的問。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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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他微微揚脣,低笑着在她耳邊問:“喫醋了?”
安心又皺了下眉,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自我感覺真好。”
“看來你的魅力在她面前不夠用啊。”令堯戲謔一句,睇向安心,眼裏閃過捉弄,提議道:“要不你們唱一首吧。”
其他人聞言,便也跟着起鬨,正在唱歌的也搞停了下來,皆露出期待的表情。在場的都沒聽過他唱歌呢。
令堯覷個空檔偷偷跟安心說,“你別看他平明說話挺有魅力,可卻是個天生的五音不全。”
沈臨淵皺眉,瞪了他一眼。
令堯不以爲杵。
見沈臨淵無動於衷,便看向安心,“他不唱,不如你陪我唱一首吧,賞臉嗎?”
安心愣了愣看了看他,又看向沈臨淵,見他沒什麼反應,她又推脫不掉,衆人熱情高漲,鼓掌吆喝,她只得硬着頭皮答應。
“我不太會唱。”
“這又不是歌唱比賽,高興就好。”令堯說道。
他隨即點了一首男女對唱的情歌,是八零年代的歌。她沒想到他這個人,喜歡看動畫片,還喜歡經典老歌,這樣的人,該是很念舊,很重情,很單純的一個男孩吧。
然而安心只說對了一點,就是他確實重情,可是,卻一點兒也不單純。
只不過她現在壓根不記得沈臨淵對她的提醒。
畢竟也不熟,剛開始還很拘束,但他一開腔,她就發現他有一副好嗓子。與平時講話的時候不一樣,富有感染力、低沉、深情的、動人的,彷彿就是天生適合唱情歌的情歌王子。
前面她唱得有些猶豫,跟不上調。他自然而然地輕輕牽着她的手,新月般的眼眸深深的凝着她,溫柔的、專注的,帶着感情的。
他把她帶進去了。
衆人竟沒有喧譁,而是專注的看着他們的演繹。也不知是誰低聲感慨了一句,“這畫面好般配,真像一對金童玉女。”
沈臨淵眸光倏然暗沉下去,冷峻的脣慢慢抿起,整張俊龐愈發的沉着。
他沉默着,耳力很好的聽到有幾人在一旁竊竊私語。心思沉了沉,目光盯着那一對年輕的男女,連他都不得不承認,確實是……郎才女貌。
該死的女人,竟然還真的跟別人一起唱情歌,唱歌就唱歌,那麼深情款款的幹什麼?對着別人就這麼放鬆,對着她總是一副像要隨時被強J一樣。
沈臨淵不高興了,令堯要跟她喝酒的時候,他竟然也不阻止。他明明知道她酒品不好的。
安心求助的眼神投過去,他視而不見,冷漠地喝着自己的酒。
她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喝了兩小杯,誰知酒烈,一股辛辣刺鼻味直衝腦門。雖然是小杯子,可接喝得太急,便感覺胃像火燒一般。
“抱歉,我去下洗手間。”她忍了一會兒,實在覺得不舒服,便藉故出去透透氣。
三樓地形跟迷宮似的,她繞來繞去,結果,迷路了。
酒的勁頭上來,她開始有些暈眩。她半眯着眼望着有些陌生的走廊,怎麼地也想不起來時的道路,迷迷糊糊地在長廊處穿行。
她踉蹌地走着,輕拍着渾濁的腦袋,卻感覺有些體力不支,身子靠貼着牆慢慢蜷縮到地上。
這時,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托住她虛軟的身子。她眯着眼,光線忽然變得有些昏暗閃爍,她努力的看着了面前那雙眼。一雙墨黑的眼。
眼前的他不停地晃動,怎麼也看不真切,似是虛幻一般。
他摟着她的手臂收緊。身上是陌生的味道,卻是好聞的淡淡清香,身體裏升起一股酥麻的感覺,讓她無力地攀附到對方身上。
她想,這是不是幻覺?她傻傻的看着眼前那張模糊的臉龐,竟忘了反抗,任由面前的人把她提到懷裏,感覺他的手掌托起了自己的臀部。
她微微的抗拒也被徹底地壓制到一片暈眩的碰觸中,那是火一般地撩撥,若有似無的啃咬。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顫抖。下意識地摟緊了面前的人。高擡的身子不斷地蠕動。
忽而,有個聲音低低的在她耳邊說:“知道嗎?你有雙迷人的眼睛……”
她彷彿飄浮在顛晃的海浪上,任由一波波的浪潮狠狠的拍打着她,倏地,深海中間,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兇猛的將她給吸捲進去,無邊的黑暗、蝕骨的冰冷將她包圍……
她猛地驚醒,霍然睜開眼睛,一腦門的冷汗。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