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寧心原的臉色,就不大好了。
想來她今日來公主府,要麼就是沒有得到寧夫人的批准,卻又愚蠢的說了大話,這不給吧,睿世子,她又得罪不起,而且以寧心原的性子,肯定不願意在祈羽睿面前丟了面子。
要是給吧,這,這不擺明了是宰人嗎?
寧小姐表示,自己還是頭一回看宰人宰的這麼歡快的。
祈羽睿見寧渺萱一副我看戲,很滿足的德行,心中突然竄起了一股莫名的火,不由得將寧渺萱擡了出來,“寧小姐可有異議?”
“沒有,怎麼會呢,睿世子慷慨大方,買一送一,還打折,我很感激的,就這麼多,三千兩。”
即便是富貴人家,三千兩,也是個大數目。
寧心原的臉越發的難看,所謂的騎虎難下,想必就是如此吧。
送走了寧心原,寧渺萱這才正正經經的看着祈羽睿,上下將其打量一番:“祈羽睿,你跟那羅離裴,是不是有一腿?該不會是你始亂終棄吧?我瞧着,那羅離裴的眼神,很是哀怨呢!!”
祈羽睿正在品茶的手一頓,眉頭輕輕一挑,“哦?始亂終棄?”
寧渺萱點頭。
一般的男人,在遇到自己從前的情人時,多半會做出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樣,而祈羽睿今日的神情明顯就很與衆不同。
如果說,祈羽睿跟羅離裴真的沒有一腿的話,那就是有兩腿!!
其實寧渺萱此時完全就是誤會了,祈羽睿今日之所以與衆不同,完全是因爲寧心原竟然這麼找死的過來說要帶寧渺萱回去。
自己的地盤,何時輪得到他人指手畫腳?
寧渺萱察覺到祈羽睿話語中的不悅,急忙閉了嘴,心中一邊罵自己,怎麼就如此愚蠢?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糾結着呢,外面有人便傳話,說是莫娘子來了。
祈羽睿一聽,突然起身,說了句:自求多福,便轉身離去,留下寧渺萱一人在院子裏一臉懵逼。
怎麼就還需要自求多福了?
可沒過一會,當看見莫娘子一臉落寞的走進來時,寧渺萱才心中暗叫不好,臥槽,這他麼,是情場失意了吧?
見到寧渺萱,莫娘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還有一些悲哀。
嗯,這個申請,頗像是慘遭拋棄的·······
“寧小姐。”
給寧渺萱見過禮,莫娘子這才上前,仔仔細細的看着寧渺萱,一眨不眨。
被女人盯着,還是個學富五車的女人,寧渺萱覺得自己很有壓力。
要不是知道這莫娘子是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寧渺萱都懷疑,這姑娘是折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了。
可沒想到,莫娘子不過是看了一會,便突然失魂落魄的嘲笑了一番自己,苦笑道:“是了,他怎麼會離開麓山?他怎麼會來有我在的地方,我果然,是白歡喜了一場。”
麓山?
那不是麓山書院的所在地麼?也就是莫娘子的大本營,按理說,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啊?
寧渺萱一臉無辜的看着莫娘子,着實是不知道這姑娘到底在傷感個什麼,但是隱約的猜到,應當是與情字有關,於是心中一橫,便勸誡道:“美人,你別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日後我去給你尋他個十幾個小倌,也是極好的。”
“小,小館?”
莫娘子大驚,臉上一陣一陣的紅,她雖有性情,可也不是很能接受寧渺萱出口就是十個小館這樣的尺度。
其實寧渺萱也不過是說慣了,此時也只想着安慰莫娘子,也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看莫娘子的神色有變化,心中嘿喲一聲,得意起來:果然是因爲孤單寂寞了,哎,這種文人女性,還真是精神孤獨啊。
“寧小姐,你,睿世子可知道?你,你還去尋小館?還是十個?”
誰他麼尋了十個小館了?這不都是爲了你麼!!
可寧渺萱死鴨子嘴硬,當即便笑道:“十個算什麼?如果不夠,再來二十個,排成一排,躺在姐姐面前,隨姐姐挑選便是。”
排,排成一排?
莫娘子的臉頓時更紅了,有些無奈的朝着寧渺萱笑了笑,“若是你心中有一人根深蒂固,那麼即便是千萬人在你眼前,你也看不見分毫。”
臥槽!!
果然是爲了情之一字。
回想之前的種種,寧渺萱不禁問道:“姐姐,那個,玉紫生,不會是,是你相好的吧?”
  莫娘子的臉色一僵,苦笑了一番,失落道:“他心中,從不曾放着任何人。若不是麓山書院是個清淨的地方,他也不會去。我算什麼?如若不是麓山書院大小姐的身份,他又怎會搭理我?既然,他不願見到我,我又何必巴巴的守在他跟前呢?這長安,是他最討厭的地方,我既想見他,又害怕見到他。人心,終歸是矛盾的很。我明知他心中無我,是不可能爲了我回到長安,可偏生,卻守在這個地方,期待着,若是有一天,他能回來,是否能夠證明,他心中,還是有我的一席之地?”
寧渺萱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看天,“姐姐,若是我,喜歡一個人,必然把他五花大綁了,霸王硬上弓,若是他抵死不從,我就威逼利誘,這生米煮成熟飯,他還能跑了不成?你們這些文人,就是太在乎面子,但是情面面前,面子,又值幾個錢呢?”
這一番豪言壯志,正一字不差的落入院外某個白衣公子的耳中,那人嘴角微微一彎,苦澀一笑。
誠然,寧渺萱這番話說的很是霸氣,莫娘子恍然失笑,回頭看了看院子外面,有些無奈的道:“可惜,我打不過他,聰慧不如他,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弱點,我如何能做到。罷了,索性你是幸運的,睿世子,必然等不到你將他五花大綁了去。”
說罷,莫娘子起身,在轉身的那一刻,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李常德如今被判了死刑,朝中局勢很亂,你在公主府多休養些日子,這公主府,想來是沒人敢亂來的。”
說完,莫娘子就走了。
這一路下來,寧渺萱倒是感慨頗深。
也不知爲何,倒是心中十分同情莫娘子。
也不知那玉紫生是個何等姿色,竟然能把莫娘子這樣清冷的美人迷成這樣。
這麼一想,很快,便天黑了。
夜半時分,寧渺萱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卻總是睡不着。
腦海中總是回想起白日裏莫娘子說的話。
若是一人在心裏根深蒂固,那麼即便是千萬人,也是看不見分毫的。
此時,寧小姐很是感慨,那根深蒂固的人,是得多龐大,才能擋住視線中其他人的存在啊,完全不能明白莫娘子那種此情爲專,真心一付,覆水難收的情懷。
就在寧渺萱翻了個身,準備睡的時候,忽然,門外一道極輕的聲音擾亂了寧渺萱的思緒。
這個時辰,來人莫不是來打劫的?
門一點一點被打開,寧渺萱翻身下牀,手裏果斷的拿了個棒子,躲在門後。
嘿嘿,讓你丫的有去無回!!
嘎吱一聲,那門露了個縫縫,隨即一顆腦袋小心翼翼的伸了進來。
剛露出一個頭,寧渺萱這邊一棒子下去,那腦袋一歪,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寧渺萱急忙點燈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心卻驀然緊了十幾分。
“寧致修,你不會是被我打死了吧?”
驚慌之下,寧渺萱急忙把寧致修給拖了進來。
心中疑惑中,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明明是應該在嶺南的人,怎麼就在公主府了?
索性寧致修也沒有昏睡多久,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便清醒了,一睜開眼,就是一喜,嗷嗷的叫喚着:“老子這一路,多少劫財劫色的都不曾傷了老子分毫,你倒好,一棒子下去就把老子給蒙暈了。萱兒,你這是有多恨你大哥啊!!”
寧渺萱默默的站在牀旁,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寧致修,裝傻。
誰他麼讓你沒事不好好敲門,還學着被人偷偷開門。
她這純屬是正當防衛好吧?
只是抱怨歸抱怨,沒兩分鐘,寧致修數落完了,見寧渺萱還不說話,於是立馬張開自己的懷抱,笑嘻嘻的道:“來,給大哥抱一個。”
寧渺萱:·······
“萱兒,大哥不過是走了一個月,你就這般冷淡了嗎?”
寧渺萱:········他麼的有病。
寧致修大爲受傷,捂着自己的心肝,一臉的悲痛之色:“果然是睡了祈羽睿,就再也瞧不上大哥了,哎,嫁出去的妹子,潑出去的水,早知如此,大哥就應該早點晚點把你託付給睿世子了。”
“寧致修,你是不是打算躺在本小姐的牀上一晚上?”
不等寧致修說完,寧渺萱面無表情的打斷他,這大半夜的,還真是有那麼些困了。
“不然,萱兒你是打算讓大哥我去跟睿世子擠一晚上?”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寧世子,我家世子請您去房中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