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寧渺萱知道祈羽睿可能對這種事並不感興趣,可她也確定,祈羽睿必然知道這其中的貓膩。
果然,祈羽睿聞言,看了眼寧渺萱:“蘇氏,富商,頗有名聲。”
“比榆林郡王如何?”
祈羽睿:“榆林郡王擔着虛位,並無實權。蘇氏雖無一官半職,卻與不少達官顯貴都有往來。如此來看,不相上下。”
如此一來,這件事,就只能秉公辦理了。
可就在寧渺萱以爲這件事要這麼交給刑部處理時,祈羽睿卻突然道:“不過,刑部尚書的小妾,是蘇氏的親妹妹。”
噗·····
這一出狗血的親戚關係,真是太亂了。
這刑部尚書要是不偏着那蘇氏的話,豈不是要被自己的小妾趕出房門去?
嘖嘖,還是不能得罪大舅子,這玩意,關係自己未來的性福啊。
“只是,那蘇氏,不過是一扇牆而已,會爲了這點事,跟榆林郡王府鬧翻?”
雖然蘇氏有錢,好面,但是畢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鄰居,怎麼會撕破臉····這說不過去啊。
除非有什麼奪妻之仇,否則這也不至於這麼點事就急眼。
當然,這些都是寧渺萱的猜測。
在寧渺萱的記憶中,能讓兩個男人撕破臉的事,要麼就是搶錢,要麼就是奪妻,再不然就是血海深仇,否則也沒什麼能恨到這種地步。
然而,這一次,寧渺萱真的是猜錯了。
據祈羽睿說,蘇氏淡出是,看榆林據王不順眼。
又因爲榆林郡王太陰險了,經常加厚院牆,他本來還想着溝通一下兩家的關係,這一砸吧,卻發現了那院牆給加厚了,就覺得沒面兒,就越發的看榆林郡王府不順眼了。
所以,歸根結底,就是因爲這些原因,導致了接下來的那一系列慘劇。
榆林郡王死都不會想到,自己遭此大禍,竟然是因爲這個?
當然,這也是後話。
此時的寧渺萱猜測中,隱約的覺得那蘇氏似乎來頭挺大。
這件事,也肯定不是表面這麼看的簡單。
本來出了這檔子事,任何人都避之不及,倒是有一人來求情,這人,卻是一個寧渺萱沒想到的人。
徐青靈。
以徐青靈與寧致修的關係,即便是榆林郡王府被燒光了,他也知會拍手叫好,別說什麼來求情了。
所以徐青靈一說完自己來意,寧渺萱就果斷的一口茶噴在了徐青靈的臉上。
寧渺萱:“額····那個,我,你·····”
“我自己擦擦吧。”
徐青靈一臉無奈的接過旁邊的下人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嘆了口氣,深深的看了眼祈羽睿,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徐公子今日前來,就是爲了這件事?”
祈羽睿的手指微微在桌子上敲了敲,好似無心,但是卻敲的人心都亂了。
袖長白淨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老黃木製地的桌子上,聲音有些沉悶,卻並不難聽。
“是,青靈今日來,就是爲了榆林郡王一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寧渺萱的錯覺,總覺得徐青靈在躲避她的視線。
當然,可能是覺得對不住寧致修吧。
祈羽睿擡頭看了眼寧渺萱,還沒說話,寧渺萱就已經拽着長寧出去,“大人的世界,我們這種小孩不懂,不好意思,先撤了。”
徐青靈微微鬆了口氣,看着寧渺萱離開的背影,覺得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
但是,俗話說,天子君臣,他畢竟是臣。
祈羽睿一點都不意外,看了眼徐青靈,“陛下怎麼說?”
徐青靈一愣,急忙搖頭,:“不是陛下。”
可看了眼祈羽睿,卻發現祈羽睿的眸中帶着淺淺的笑意,顯然是早已看透這一切。
他的謊言,在祈羽睿眼中,如同兒戲。
“陛下說,榆林郡王府雖然惹下大禍,卻不能就此被打壓下去,有榆林郡王府,尚且能護平西侯府一時,即便榆林郡王沒有實權,可身份尊貴,平西侯府樹大招風,有榆林郡王府在前頭擋着,總歸是好些。”
這一點,祈羽睿自然明白。
“哦?陛下希望你怎麼做?”
說白了,是希望徐青靈來求祈羽睿給個什麼法子。
徐青靈有些尷尬的抱了抱拳,“保榆林郡王府。”
話說出口的那一瞬,徐青靈明顯感受到祈羽睿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卻很是滲人。
不過也只是瞬間的功夫,祈羽睿便恢復了常態,淡定的拿起茶盞,雲淡風輕的道:“驗骨。”
只兩個字,徐青靈就明白了祈羽睿的
徐青靈身子猛地一震,垂着腦袋,低聲道了句:“我會寫信給他。”
說完,幾乎是落荒而逃。
祈羽睿淡定的看着徐青靈這樣一優雅公子都跟逃難似的,不禁挑了挑眉,冷嗤一聲。
展離從暗處出來,站在祈羽睿身後:“公子,這徐公子往日裏不是與寧世子關係不一般麼?”
“那又如何?”
展離:“這種穿褲衩同過窗的友情,居然會有問題?”
祈羽睿悠悠的掃了眼展離,似笑非笑道:“我若是沒記錯,你能站在我身邊,也是一腳把你兄弟踹斷了腿······”
“公子,展離錯了,人家就是好奇,徐青靈這麼做,心不會痛麼?”
祈羽睿再次瞥了眼展離,反問:“當初你的良心可會痛?”
展離閉嘴。
這種情況下,他麼的再不閉嘴,可能就是自己打臉了。
寧渺萱帶着長寧兩人並未走遠,而是選了處地勢比較高的石頭,坐在石頭上喝酒。
好在長寧雖然喫別的不行,但是喝酒酒量卻是極好。
聽邱葉舟說,長寧的這種體制,早年因爲是藥人,所以這種東西對他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寧渺萱很是放心的讓長寧喝了幾杯。
結果喝着喝着,自己喝多了。
祈羽睿找到寧渺萱的時候,寧小姐已經喝得差不多了,正睡眼朦朧的看着款款走來的祈羽睿,然後一個跟頭,栽了下去,剛好掉在祈羽睿的懷裏。
當然,世界上也沒有那麼多的剛好,只不過是寧渺萱知道,即便不是剛好,有祈羽睿在,那也是剛好。
“喝多了?”
祈羽睿的聲音很低,聽着很溫潤,寧渺萱不禁點了點頭,有些悶悶的道“你怎麼老是在我面前晃盪?”
“你醉了。”
這種大白天喝酒還喝醉了的情況,祈羽睿也是第一次遇到,準確的說,這是他第一個遇到的醉酒的自己會搭理的人。
所以寧渺萱這會看到眼前兩個祈羽睿晃盪,便一巴掌拍在祈羽睿的肩上,然後猛地湊祈羽睿,“你別動。”
祈羽睿真的沒動了,站在寧渺萱的面前,靜靜的看着她,然後柔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去做一些事,你就爲了這麼點事,喝成這樣?”
然而這次,當真是祈羽睿誤會了。
寧小姐迷迷糊糊的聽了許久,然後好不容易等到祈羽睿不動了,這才解釋道:“我之前還猶豫,在褚依冉和徐青靈中間,選誰做我的嫂子,現在好了,不用糾結了。”
選誰,做嫂子?
祈羽睿一臉震驚,看着寧渺萱,有種想要撬開寧渺萱腦子的衝動。
但是寧渺萱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就睡了過去。
大年初一,按理說,今日,當是要祭祖。
祈羽睿身子太弱,往年這種禮行都被免了,今年也不例外。
過了幾個時辰,本應在屋子裏睡着的寧渺萱,卻沒了身影。
祈羽睿站在門口,看着漸漸遠去那道身影,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公子,要不要派人暗處保護?”
祈羽睿嘆了口氣,輕聲道了句:“不必,讓長寧去尋。”
上墳這種事,對寧渺萱來說,是第一次。
這種事,寧致修不在,寧渺萱自然要上。
只是,冤家路窄,果斷的遇上了寧夫人母女。
寧夫人跪在地上,鬼哭狼嚎,周遭三米內無人敢靠近。
大老遠的,寧渺萱就聽見這個聲音,臉就垮了。
臥槽,沒人告訴自己這祭祖還能見鬼的啊。
寧心原大老遠的就看見了寧渺萱,當即便對前頭的寧夫人道:“母親,她來了。”
一聽這話,寧夫人哭的更狠了,地動山搖的,甚是嚇人。
寧渺萱:“·····”
“姐姐,快過來。”
寧心原一看到寧渺萱,瞬間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姐姐!!”
對於被叫做姐姐這事,寧渺萱其實不是很在意。但是對於被寧心原叫姐姐這件事,寧渺萱很是在意。
寧夫人一看到寧渺萱,頓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衝過來搖搖欲墜的樣子,怔怔的看着寧渺萱許久,“萱兒,你瘦了。”
寧渺萱:·····你說這句話良心過得去麼?
但是表面上的禮貌寧渺萱還是知道的。
“您過獎了,小長了幾兩肉,算不得什麼。”
寧夫人又是一陣眼淚鼻涕一通流,對着平西侯府的墓碑就是哀嚎道:“侯爺,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有照顧好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