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起身,走到寧渺萱跟前,本以爲這姑娘要說些什麼不得了的話,卻不想,她竟是噗通一聲跪在寧渺萱的跟前,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姐姐,欣兒不求能夠獨霸睿哥哥,只求可以與你一同共同侍候睿哥哥。”
臥槽,這是想兩女共侍一夫?
寧渺萱挑眉,看向祈羽睿。
後者也是一臉的錯愕,不等寧渺萱反應,忽然起身,周遭似乎都有勁風颳過,桌子上的書嘩嘩作響。
祈羽睿鐵青着臉,走到林欣面前,冷聲道:“郡主若是來求姻緣的,許是求錯了人,國子監,不是月老廟。”
他叫了郡主,從始至終都是郡主,可見一開始,他就沒有將林欣放在眼裏。
林欣身子弱,一聽祈羽睿這話,頓時臉色刷白刷白的,活脫脫的跟失血過多一樣。
“睿····”
不等她叫出後面的兩個字,祈羽睿便垂眸掃了眼他,道:“郡主既然手持手諭闖入國子監,那麼睿自然不敢阻攔。既然如此,睿先行告退,餘下來的課業,還請郡主代勞。”
林欣頓時整個人癱在一旁,幸好身邊有謝牧書相扶,否則就必然摔在地上,顫抖着脣,哽咽道:“欣兒知錯了,睿哥哥別生氣,欣兒真的知錯了。欣兒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
此時道歉,顯然爲時已晚,祈羽睿並不理會她,只過去牽起寧渺萱的手,對寧渺萱道:“啊萱,我們走。”
而也是這個空檔,寧渺萱襦衫裏面露出了一抹紅色,雙手交握處,兩抹紅色,似乎說明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必說明。
寧渺萱正要提步過去,突然,祈羽睿手一滑,整個人面色猛地一白,口中一口血吐了出來,人就砸了過來。
“祈羽睿!”
寧渺萱反應的快,急忙一把撐住祈羽睿,但還是被撞得整個人摔在地上,落地前,腰狠狠的撞在了桌案上。
此時寧渺萱顧不得那許多,急忙去扶祈羽睿。
可此時的祈羽睿,已經雙眸緊閉,微弱的呼吸,低聲呢喃:“回去。”
沒有外人見過祈羽睿犯病,且今日,着實不該是犯病的時候,所以寧渺萱心中一涼,朝着門外叫了句:“展離。”
眨眼的功夫,展離就帶着長寧雙雙出現在她面前。
林欣見祈羽睿暈倒,急忙就要撲過來,“我,我這有藥。”
說着,就要往祈羽睿嘴裏塞東西。
寧渺萱的鼻子尖,一聞,裏面有祈羽睿常用的藥的成分,當即猶豫了一下,便讓林欣將藥餵給祈羽睿。
可不知爲何,本是昏迷中的祈羽睿,卻始緊抿雙脣,眉頭死死地皺在一起,額頭上冒着細密的冷汗。
寧渺萱深吸一口氣,要去拿藥。
可林欣卻捏着那藥,眼神堅定,在告訴着寧渺萱:這是我的藥。
祈羽睿身子不停的顫抖,寧渺萱低聲看了眼林欣,請求道:“請你借一粒藥。”
“我當然會救睿哥哥的,但是我要自己喂,不用你在這裏礙手!!”
展離頓時就動了怒,這都什麼時候了,林欣竟然還在這裏耍小孩子的脾氣!想到這,就要動手。
可卻被寧渺萱一個眼神攔了下來。
寧渺萱將祈羽睿扶着靠在懷裏,起身,冷冷的看着林欣,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求你一次,日後我必然答應你一個條件。借我藥。”
許是寧渺萱說的很是決絕,林欣又見展離在這裏,知道自己除了接受這個條件,再無別的更好的選擇,便咬了咬牙,把藥遞給寧渺萱。
在寧渺萱伸手去接的那一瞬,卻頓了下,問:“你欠我一個條件。”
寧渺萱眉頭一皺,條件?沒人告訴這姑娘,講條件,是需要資格的麼?
“好。”
說完,寧渺萱便幾乎是以奪過來的速度,將藥拿了過來,迅速的塞進了祈羽睿的口中。
展離知道寧渺萱的鼻子很是敏銳,自然不會懷疑,但是他不信任林欣這個女人,雖然一直都是小白兔,可誰知道小白兔會不會有一天起來咬人呢?
是以,展離心中很是憤怒,卻又礙於寧渺萱不生氣,他也只能默默的吞了這口怒氣。
祈羽睿緩緩的睜開眼,看到眼前的寧渺萱,忽然笑了笑,柔聲道:“幸好,只是睡了一覺。”
寧渺萱紅着眼眶點頭,然後讓展離幫忙來把他扶起來,回公主府。
漸漸到了日落,天色暗了下來,邱葉舟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祈羽睿窗前,比伺候親爹就差跪下叫一聲爹了。
bsp; 寧渺萱則不遠不近的站在門口,默默的看着躺在牀上虛弱的像是隨後都能隨風飄走一般的祈羽睿,眼淚不自覺的就往下砸。
她不敢走近,怕祈羽睿忽然醒了,看到她哭。
哭鼻子是個很丟人的事情。當然,如偶爾丟人,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也是祈羽睿的人。
夜色漸深,寧渺萱忽然扭頭對邱葉舟道:“不許貪睡!!”
“啊?本公子這還不困呢!!”
結果邱葉舟悲催的發現,寧渺萱說的不準貪睡,是這一整夜,都要守着祈羽睿。
頓時,內心的悲傷小河啊,瞬間流淌。
夜色下的皇宮,總是帶着股陰森森的感覺,兩道黑色的身影迅速的穿過重重把守,即便偶爾有發現的,也被其中一個個子矮小的給放倒了。
小皇帝的寢宮,此時早已滅了燈燭,靜悄悄的,太監都在外殿伺候。
而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進來時,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寧渺萱瞄準了牀上鼓起來的那坨,手中的打狗棒子忽然朝着簾帳旁邊的暗處打過去。
緊接着,一聲慘叫響起,小皇帝捂着自己的腦袋,哀怨的從簾帳後面走出來,“說,你是來劫財還是劫色?劫財的話朕有,但是皇宮裏的東西,你就算拿出去,也當不了錢,不如這樣,你去平西侯府偷,朕聽說表哥送了好多好東西給寧渺萱呢。要是劫色,你就去朕表哥府中,男女老少通喫,絕對不虧。”
寧渺萱:“······”這小皇帝挺機靈的。
見寧渺萱不說話,小皇帝乾脆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嘆氣道:“朕有好多煩心事,你有沒有空,不如坐下來跟朕一起聊聊?”
寧渺萱覺得,這小皇帝的腦袋,可能是有點問題的。不然,也不至於逮着誰都還聊聊的。
至少,不應該是一個深夜闖進來的黑衣人。
“坐下來吧,朕赦你無罪。反正朕如今說什麼都是不管用的了,你也瞧不起朕?”
小皇帝說的很是哀怨,寧渺萱聽得一知半解,有些不太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心中不禁尋思道:難不成,是太后暗中操作?
小皇帝苦着臉,嘆氣道:“朕喜歡上一個姑娘,可是那個姑娘,可能不喜歡朕,你說,朕要是去把她綁回來,她會不會打死朕?”
寧渺萱:·····往死裏打好麼!
“你說,朕是不是特別傻?明知道自己喜歡的姑娘就在自己面前,可也不能告訴她,朕喜歡她。”
小皇帝的話中,透着一種叫做失落的氣息。
寧渺萱聽出來,並非是因爲自己對小皇帝有什麼特殊的想法,而是因爲,你他麼說話就說話,盯着本小姐哭什麼?
小皇帝忽然輕聲道:“寧渺萱,你說你大半夜的,闖入朕的寢宮,說是對朕沒有別的心思,朕都不信。”
寧渺萱一怔,小皇帝竟然認出自己了?
“朕說的就是你,你難道不知道,普天之下的女子,除了你,再沒人能用這種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朕麼?”
小皇帝說完,推開抵着自己的打狗棒,很是無奈的起身,坐在牀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擡頭道:‘過來坐坐。’
“龍牀沒那麼好坐,我也不稀罕的坐。”
見小皇帝認出了自己,寧渺萱也懶得掩飾了,直接將面上的蒙面掀開扔在一旁,抱着胳膊站在一邊。
小皇帝無奈,從龍牀上起身,走到寧渺萱身邊,道:“朕知道你會來。”
“爲什麼?”
他怎麼知道?
寧渺萱皺着眉,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小皇帝道:“表哥暈倒在國子監,朕自然是知曉的。朕還知道,林欣有緩解表哥犯病的藥,你想找解藥,就要來皇宮,你來皇宮,除了朕,還能威脅誰?”
除了朕,還能威脅誰?
噗,陛下,威脅你就夠了好麼!!!
寧渺萱差點沒笑出聲,默默的看着小皇帝良久,感慨道:“你倒是聰明。我找你,確實是爲了解藥,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告訴我,如果有一道選擇題,一邊是活着,一邊是無辜之人的性命,你如何抉擇?”
一邊是活着,一邊是無辜之人的性命。
怎麼選?
寧渺萱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腳尖,這個問題,她,從沒想過。
但是,這個問題,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
寧渺萱想到這,便道:“我要活,也要讓無辜之人活。”
“可若是隻有選擇一個呢。”
“在我看來,沒有這種選擇。陛下,我今天來,是要問你,臨潼,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