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嫡女有毒,無賴邪妃很囂張 >第兩百九十五章 解藥
    因着寧渺萱懷孕,整個公主府都緊張起來,外面倒是密不透風的,絲毫沒有傳出去。

    只知道近日來,睿世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連拜帖也都一律打回。

    宮中連番傳話來尋睿世子進宮臺灣,均被睿世子以各種理由拒絕了。倒是德政大人,不知道爲何忽然送上一塊平安符來,說是睿世子或許需要。

    睿世子自然是收下了。於是各大臣又紛紛拜訪高僧求平安符送來公主府,卻被睿世子一律拒之門外。

    寧渺萱每天趴在祈羽睿的身上,肚子雖然看不出來是懷了的,但是長寧這孩子知道寧渺萱肚子裏有個小孩,每日裏跑去找衣服蓋在寧渺萱的肚子上,這讓寧小姐有一種深深的自己再裸奔的錯覺。

    這日夜間,寧渺萱忽然驚醒,手朝旁邊一摸,身旁卻是空空如也,早已冰涼一片,想來祈羽睿離開已有多時。

    寧渺萱從黑夜中起身,摸索着下了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經快天亮了。

    寧渺萱正準備開門去叫人,卻聽見門外似乎有人低聲的談着什麼。聲音很小,即便是寧渺萱這樣耳力超凡的人,也大概只能聽得清楚一點,隱隱約約的並不真切。

    月色透過樹影斑駁的灑在地上,祈羽睿一襲白色的常服站在樹下,手中拿着一個盒子,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對面站着的,是飛鸞和玉紫生。

    這三人的組合,是有些奇怪的。

    只見玉紫生面色冷凝,死死地盯着祈羽睿手中的盒子,問道:“你一定要這樣做?”

    飛鸞自知自己沒有說話的權利,便也就安分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祈羽睿。

    祈羽睿微微頷首,低聲嗯了聲,隨即回首看了眼緊閉着的門,見裏面沒有燭光亮起來,這才鬆了口氣。

    玉紫生冷笑,“你讓飛鸞折騰了幾個月虛虛實實的去皇宮折騰,到頭來,卻是要做好準備赴死,將這唯一的一條生路拱手讓人?”

    祈羽睿默然不語,那副神情卻十分的悲壯,月色打在他身上,很是清冷的感覺。

    “祈羽睿,你心中的大義與啊萱和腹中的孩子相比,誰更重要?”

    因爲了解祈羽睿,所以玉紫生知道,祈羽睿若是下了決心,必然會做。

    祈羽睿眸中波光流轉,似乎千言萬語盡數被淹沒般,然後看向玉紫生,反問道:“你說呢?”

    有些東西,根本就沒有可比性。比如說天下大義和寧渺萱,毫不猶豫必然是寧渺萱。

    可更多的時候,人們往往會被現實打敗,所謂的重要,終究敵不過一些人性的根本。

    玉紫生怔怔的看了祈羽睿許久,最終低嘆一聲,“我並未想過阻止你,卻只是想你不要後悔。”

    祈羽睿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有些疲憊道:“我從無後悔的機會。”

    說罷,祈羽睿將手中的盒子捏緊,擡頭看了眼玉紫生,“或許,我的人生,就沒有後悔這個詞吧。”

    “祈羽睿,我不知道該說你知恩圖報,還是說你冷血無情。就因爲林欣之父爲你父親收屍之恩?就因爲林欣曾爲你換血救命?所以如今你要一命抵一命?你不想活着?”

    玉紫生說完,不禁微微揚起頭,揚天低嘆,

    解藥,找到了。

    可一份解藥,兩個人。

    誰活,誰死?

    而祈羽睿只淡淡地瞥了眼玉紫生,道:“這從不是個選擇題,縱然我想活,卻也不想一輩子活在愧疚中。林家於信陽侯府有恩,這是事實,林欣捨命爲我換血,這也是事實。我縱然想活,卻也斷然不能用她的死來成全。”

    玉紫生問:“即便啊萱會恨你?

    祈羽睿的眉頭微微一蹙看了眼玉紫生,低聲道:“生存有道。”

    是,生存又道。

    因爲虧欠,所以縱然是一條命,也要還回來。

    玉紫生默默的掃了祈羽睿兩眼,悲慼道:“祈羽睿,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與你相交。可最慶幸的,卻也是與你相交。”

    相識恨短,徒留傷悲,卻阻攔不住。

    君子之交,相知在心,正是因爲在意,所以在知道結局已註定時,纔會格外的心痛。

    祈羽睿忽然看了眼大門的方向,轉身過去,站在門前,擡起手,貼着門,眼中有一絲痛楚隱隱浮現。

    而此時門內,聽到這些的寧渺萱,整個人痛苦的靠在門口,咬着牙不敢哭出聲來,只死死地咬着嘴脣,手指緊扣着自己的大腿兩側。

    祈羽睿說,他縱然想活,卻也不能以無辜之人的性命爲代價。

    是,祈羽睿是這樣的人。

    此時此刻

    ,才能深深的讓寧渺萱感受到,祈羽睿,是天下人敬仰的睿世子,而不僅僅是每日裏陪她嬉笑胡鬧寵着她的祈羽睿,他有自己的原則,即便是知道自己會痛苦,會生氣,卻也不願改變的原則。

    寧渺萱的心開始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她是從最開始就知道可能兩人之間並沒有未來,可她還是選擇了祈羽睿,如今當事實擺在眼前,她才發現,原來心中的痛,早已深入骨髓。

    祈羽睿的手久久的貼着門,一直沒有放下,眼眶溼潤,臉色泛白,肩膀微微聳、動。

    而身後站着的玉紫生和飛鸞,都是一臉無助的看着祈羽睿。

    一門之隔,卻像是陰陽相隔一般,寧渺萱心中痛的是,明明有一條生路,可祈羽睿卻走不了。

    祈羽睿咬了牙,沙啞着嗓子,低聲道:“啊萱。”

    啊萱,他有許多的話想說,可話到嘴邊,祈羽睿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會不知所言。

    寧渺萱蹲在地上,嘴脣咬的都在冒着血絲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迴應祈羽睿。

    祈羽睿深吸一口氣,忽然擡頭,無力的垂下手,站在門前,消瘦的背影看着讓人不禁心中一痛,爲什麼偏偏是祈羽睿承受這一切?

    門就在這一刻,突然被打開,祈羽睿猛地擡頭,門前,寧渺萱紅腫着眼睛,臉上看不到一點淚痕,揚起脣對着祈羽睿燦爛一笑:“沒有你,我睡不着。”

    以前的寧渺萱其實並不喜歡牀側有他人,可後來,因爲是祈羽睿,所以就習慣了。

    祈羽睿輕柔的攬過寧渺萱的肩膀,將她的腦袋按到自己肩頭,低聲道:“我陪你。”

    寧渺萱頓時喉嚨一痛,鼻子酸酸的漲着疼,痛到心底,大約就是這種感覺。

    從這一日起,寧渺萱再也沒提起過解藥的事,只當做不知道。

    而祈羽睿,也將那盒子放在屋裏,兩人誰都當沒有這個東西。

    寧渺萱開始嗜睡,每當她睡着的時候,都習慣性的拽着祈羽睿的衣角,等醒來時,看到祈羽睿的人才算是安心。

    而祈羽睿好像也放下了所有的事,只專心的陪着她。

    可身體撐到了極限,就剩下力不從心了。

    祈羽睿多數時候,也是撐着身體,跟寧渺萱說話,守着她。

    突然有一日,寧渺萱醒來時,發現祈羽睿在自己身邊睡着了,擡起手,淺淺的描繪着祈羽睿臉龐的輪廓,一遍又一遍。祈羽睿的眼角帶着一抹青灰色,面色也白的不像話,整個人就像沉浸在冰中了一樣。

    即便是睡着了,祈羽睿也不忘記攬着寧渺萱的腰,手有以下每一下的拍着,保持着一個哄小孩子睡覺一樣的姿勢。

    寧渺萱看着看着,忽然拿開祈羽睿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紅着眼睛起身出去,蹲在院子外的長廊前,腦袋埋在膝蓋上,無聲的掉眼淚。

    “姐姐。”

    長寧落地無聲,低低的喚着寧渺萱,然後學着寧渺萱每次哄他的樣子,拍了拍寧渺萱的背,雖然笨拙,手勁兒倒是把握的剛好。

    “姐姐不哭,長寧乖乖。”

    長寧不知道寧渺萱爲了什麼這麼傷心,但是他卻可以看得出來,寧渺萱是真的傷心到了極點,也有些着急了起來,看着寧渺萱,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姐姐。

    “姐姐怕怕....”

    寧渺萱忽然抱住長寧,“長寧,我能不能自私一回?我能不能不要什麼大義,我能不能只要他?”

    長寧默然,是不太明白什麼事大義,什麼事自私。只偷偷的看着寧渺萱,然後低聲道:“姐姐要,長寧給,長寧給。”

    可有些東西,長寧也給不了。

    寧渺萱止住淚水,“長寧,姐姐如果不陪你了,你也要乖乖的,好不好?”

    長寧忽然憋着嘴,死死地拽着寧渺萱的手,“長寧乖乖,姐姐,姐姐,要。”

    祈羽睿一開始就把長寧送到她身邊,或許也有考慮過吧,她心軟,若是她不在身邊,縱然知道其他人可以照料好長寧,可她還是不放心。

    見寧渺萱不說話,長寧有些害怕的哆嗦了起來,着急道:“姐姐,長寧,長寧聽話,長寧乖乖,姐姐要,姐姐陪。”

    “長寧,遇到你之前,我從不知道什麼心軟,可是在你之後,我卻習慣了心軟,可我,真的不想心軟。”

    爲什麼人生需要這麼多的挫折?

    爲什麼人生不能夠直接點?

    長寧似懂非懂的看着寧渺萱,只揪着自己的胸口,低聲道“硬......”

    寧渺萱忽然就笑了,是,因爲在長寧心中,只有對他好,沒有任何大義或者理智的存在。所以他的心,可以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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