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楚一嘖嘖兩聲,滿是調侃。整個人語氣輕鬆,不復以往那般在乎的模樣。
都已經喊娘了,那自己就代表着之前的事情就已經是放下了。
沈明洛哭聲一頓,狼狽的擡起頭一看,驚愕道“怎麼是你?”
這不是王府的馬車嗎?
怎麼會是楚盈盈從裏面下來?她明明聽說,時至今日,楚盈盈還沒能登過王府的門呢啊?
“我已經與你說的很清楚了,你還來做什麼?”廣平王妃也掀開車簾,在燕楚一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看到曾經疼愛過的孩子,廣平王妃神色複雜極了。
自從與楚楚相認後,綰綰就將這些年沈明洛的所作所爲都說清楚了。
說實話,一開始她是不敢相信的,可是直到後來,夫君也那麼說……
她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如何瞎了眼,疼愛這麼一個狠毒的姑娘。
尤其是她間接打了楚楚之後,廣平王妃根本就不願意見到沈明洛了。因爲只要見到了她,就會想到自己曾經有多麼的愚蠢,和曾經對楚楚做出的傷害。
“乾孃!”沈明洛根本就沒時間去管燕楚一了,跪在地上爬過去,拽着廣平王妃的裙襬,哭唧唧的喊着,“乾孃,這麼多年,難道您對我的疼愛都是假的嗎?就算您的親生女兒現在回來了,可是之前那十幾年都是我陪着您的呀!您怎麼能這麼無情呢?”
她有想過,楚盈盈已經認祖歸宗了,那麼自己就幾乎不可能在廣平王府再得到任何的好處了。
可自己到底還有和燕恪一的親事在,她自認和廣平王妃有母女的情分,陪伴了十幾年啊!那麼深厚的感情,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呢?
到時候,自己偶爾再求個情什麼的,廣平王妃一個心軟就會答應了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
“你覺得我對你無情?隨便你吧,因爲你,我傷害了我的女兒,這種錯誤我不可能再犯第二次的。若是我還和你如之前那般相處,那我的女兒該如何自處?我不會爲了一個外人,而傷害我的女兒的。”
廣平王妃是心腸軟,但並非是非不分,很多情理,她都清楚明白的很。
之前種種,不過是被矇蔽罷了。
“我不會,我沒想過和她爭搶什麼啊?”沈明洛劈手指着穿戴華美的燕楚一,眼中是裸的嫉妒。
她明明都沒想過和楚盈盈爭,爲什麼還要對她如何無情?
燕楚一嗤笑一聲“你憑什麼跟我爭?”
爭?
她也配提?
廣平王妃淡然道“這些年你揹着我做的這些個事情,我都知道了。”
一句話,頓時就沈明洛啞口無言,渾身沒了力氣,彷彿被人剔掉了脊椎一樣,癱軟在地上。
廣平王妃看着有些心疼,但是也有被戲耍的憤怒“這些年,你也沒少在我這裏得好處。沒錯,你是陪伴了我,但同時也得到了好處。按道理說,已經是兩不相欠的了。”
說到這裏,廣平王妃的語氣就不自覺的拔高了,顯然是怒火有些壓不住了。
沈明洛也有些心虛。
“乾孃,我不求別的。只求您看在我陪伴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讓燕恪一與我解除婚約。他若是和我解除婚約了,那我還怎麼嫁得出去啊?”
沈明洛哭的眼睛都紅了,顯然是真的着急了。
聞言,燕楚一眼中劃過了一抹了然。
怪不得會來求饒認錯呢,原來是燕恪一要與她解除婚約啊。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燕恪一是她高攀不起的選擇。
再者,兩人一旦解除婚約,也就證明了,沈明洛是真的不得廣平王府的喜歡了。那麼之前那些巴結的人,自己會得到了訊號。
而之後,也不會有多好的人家和她提親了。
她姐姐,好歹還有一份縣主的尊榮在,可沈明洛卻是什麼都沒有。
“抱歉,和誰定親,那是恪一自己的選擇,我無權干涉。”
之前定下,也是廣平王妃流露出這個意思之後,燕恪一的母親親自來廣平王府與廣平王妃說的,要定下的。
並非廣平王妃不顧燕恪一的態度,強硬的要做什麼。
“可解除了婚約,我在京城還怎麼立足啊?我不就成了一個笑話了嗎?乾孃,我求求你了,讓我留在你身邊吧,哪怕是做個丫鬟,也是使得的啊。反正我也嫁不出去了,就讓我留在乾孃的身邊,照顧乾孃,盡一分心吧!”
沈明洛哀哀的哭着,情真意切,眼淚都模糊了雙眼,看上去,煞是可憐。
她趴在地上,和衣着光鮮的燕楚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乾孃,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難道人犯了一次錯之後,就應該被打入無間地獄嗎?我不求您能原諒我,但只求您同意讓我留在您身邊,讓我伺候您,以此來彌補我心中的內疚……”
廣平王妃的臉色已經不像剛纔那麼冷硬了,剛想張嘴說什麼,就聽到燕楚一開口了“好了,你既然想伺候我娘,那就來吧。”
沈明洛都懵了,臉上還來不及掛上驚喜的表情。
楚盈盈……會這麼好心嗎?
“我娘身邊不缺丫鬟,你就在院子裏灑掃吧。不過你就是爲了贖罪來的,應該不介意吧?”
“……不介意。”沈明洛咬牙說道。
只要能夠留下來,讓她幹什麼都可以!
燕楚一輕輕一笑,拉着想要說話的廣平王妃進去了“嬤嬤,帶她進來吧。”
進去之後,嬤嬤就帶着沈明洛下去梳洗了。
到了屋子裏,廣平王妃才問道“你這丫頭,答應她做什麼?留在身邊,恐有禍端啊。”
她是心善天真,並並不蠢。
人這一輩子,最難改的便是自己的脾氣秉性了!按照沈明洛的爲人,怎麼會忽然變化的如此之大呢?
怕是,想要算計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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